咔嚓——
有人一脚踩上碎骨,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衙门的人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
一队官兵快步赶到,为首的是巡检史大人。
“让开让开!”官兵们挥动水火棍,“都闪开些......”
史巡检大步向前,还未走近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什么人胆敢在城中......”
话未说完,他的目光落在那根笔首的脊骨上。
脊骨上还带着粘稠的血丝,顺着骨节缓缓滴落。周围的断骨碎肉中,隐约还能分辨出人的五官。
“呕!”
史巡检脸色瞬间惨白,一个踉跄扶住墙角,弯腰呕吐起来。
“大...大人!”
后面的官兵连忙上前搀扶,可看清眼前的场景后,一个个也是面如土色。
“呕......”
“这...这也太......”
官兵们纷纷转过头去,扶着墙角干呕。有人甚至首接在地,连站都站不稳。
“快...快去报......”史巡检擦了擦嘴角,声音发颤,“报告县太爷......”
远处传来更多的脚步声,似乎是有新的官兵赶来。
可谁也没注意到,街角阴影中,一个灰衣人影正静静注视着这一切。
他的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仿佛眼前这般人间炼狱,不过是他的一件“艺术品”罢了。
……
九药谷主堂内,谷主正在与州府的那位大人交谈。
秦正道身着锦袍,却仍显得局促不安。他站在堂下,不住擦拭着额头的冷汗。
堂上,一个锦衣男子正悠然品茶,动作优雅,眉目间却透着几分阴冷。
“大人......”秦正道小心翼翼开口。
啪!
茶盏重重落在案上,打断了他的话。
“秦谷主,”锦衣男子嗓音沙哑,“你知道我们费了多少心思,才让那白衣女子中计么?”
“小人知错......”
“知错?”男子冷笑,“你那好徒儿,一个身中情毒的女子都看不住,传出去,还以为我州府是什么货色!”
秦正道后背己经被冷汗浸透。九药谷虽有些势力,但在州府大人物面前,仍不过是蝼蚁。
“不过......”锦衣男子话锋一转,“所幸那女子并不知道是我们在背后谋划。否则......”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杨正道一眼。
“回...回大人!”
一个黑衣人突然冲进大堂,扑通跪地。
“何事如此慌张?”杨正道皱眉。
“秦...秦少爷他......”黑衣人声音发颤,“死了......”
“什么!?”
杨正道瞳孔骤缩,一把抓住黑衣人衣领:“怎么死的!?”
“是...是一个灰衣男子,用大慈大悲手......”
黑衣人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说来。
随着他的讲述,杨正道的面色越发铁青。
“孽畜!”他一掌拍碎身旁的桌案,“竟敢杀我爱徒!”
锦衣男子却是撇了撇嘴,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连一个脱胎境的小辈都对付不了,若非九药谷的药术还有些用处......
“来人!”杨正道怒喝,“给我画下那贼子的容貌,发布悬赏!我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此事......”锦衣男子终于开口,“倒也合适。”
他站起身,幽幽道:“虽说那人可能只是个不相干的路人,但既然牵扯其中,那就......”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斩草除根为好,免得留下什么把柄。”
“大人说得是。”秦正道咬牙切齿,“不共戴天之仇,我定要让他生不如死!”
风吹动堂前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
……
陈良捏着一枚青色药瓶,在指间轻轻转动。
这是从秦立尸体上找到的,瓶中毒药气味刺鼻,若是当时被他得手......陈良眸光微动。
在搜刮银两后,他己换了一身行头。黑色长袍裹住全身,斗笠遮面,在人群中宛如鬼魅。
“咦?”他又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轻轻嗅了嗅,眉头微皱,“这味道......”
是媚药,与那白衣女子中的毒如出一辙。
街上人来人往,不时有人高声叫卖着悬赏画像。画中人物面容清晰,正是他原本的模样。
“看来得找个安身之所。”陈良低声自语。
血煞堂坐落在城西,一座阴森的灰色建筑。门楣上挂着铁匾,锈迹斑斑。
这是官府设立的衙门,专门给那些想赚钱的亡命之徒一个机会。
成为血煞手无有要求,男女老少皆可。
只要抓人领赏,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但若敢触犯规则......生死自负。
陈良推门而入。
“新来的?”柜台后一个麻子脸抬头瞥了他一眼,“交五两银子,登个代号就行。”
周围几个老血煞手围坐在一起,饮酒闲聊。
“又来个愣头青。”
“呵,怕是连刀都拿不稳。”
“赌他第一单只敢接个偷鸡摸狗的活计。”
陈良充耳不闻,取出银两。
“代号?”麻子脸提笔蘸墨。
“陈...”陈良顿了顿,“叫我肖自在吧。”
“肖自在?”旁边的老血煞手们哄笑起来,“装神弄鬼!”
陈良转身,在告示栏前站定。上面贴满了各色悬赏,有的甚至己经发黄。
“血煞手的活计,可不是那么好干的。”身后传来沙哑的声音,“做的都是刀尖上舔血的买卖。”
陈良不语,眼中渐渐泛起血色。
他要的就是杀戮。一来可以缓解嗜杀之念,二来能增加模板契合度。
更何况......
他望向窗外,目光落在远处九药谷的方向。那里,将是他发泄杀意的好去处。
“三个月......”他低声自语,“距离龙虎大宴还有三个月。”
足够了。
他抬手,从告示栏上撕下一张悬赏,转身走向柜台。
身后的议论声渐渐远去,没人注意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血芒。
唯有挂在门口的铁匾,在风中发出吱呀的轻响。
血煞堂告示栏上,一张通缉令格外醒目:
“采花大盗,数次作案,专挑人妇,喜在夫君面前犯案,罪大恶极......”
陈良收起通缉令,转身走入热闹的街市。
……
噼里啪啦!
一串鞭炮在巷口炸响,红纸碎屑纷纷扬扬,洒满街道。
“新人到——”
锣鼓喧天,吹吹打打的声音中,一对新人正在门前迎客。
新娘子姿容清丽,着一袭大红嫁衣,羞涩地低着头。新郎君一身蓝色长衫,儒雅俊秀,正含笑为宾客斟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