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若若则在接收到苏渝眼神的提示后,很乖巧地递过来一盘拍黄瓜。
正餐吃完了,也是时候来点饭后的水果了。
五竹一脸冷漠,等着他们吃完就开始收拾餐桌。
费介听完范闲滔滔不绝的一顿输出后,先是一呆。
双标?这是什么新词汇?怎么听起来像他娘说的那种奇怪的语句?
随后费介晃晃脑壳,脸微红,眉头轻蹙。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点是,他完全明白范闲那段话的意思了——这个小兔崽子竟然说他之所以不及若若是因为自己不如苏渝!
好吧,尽管也许在医术方面他确实稍逊色些。
毕竟年龄大了,视力也许也不及那年轻人敏锐。
但是,范闲怎么能当众把这句话讲出来呢?难道就不顾忌下老师的面子吗?真是欺师灭祖,大逆不道啊!
晃着晕乎乎的脑袋,费介努力支撑起身子,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愤懑地喊道:“范闲,你什么意思?要造反是不是?”
“当众顶撞还拆穿并指责你师父!你这样的行径,大来说这就是欺负老师毁掉规矩懂不懂?”
“小点看呢...嗯,那些无所谓。”
“总之以前按规矩你就该被浸猪笼了!”
费介话音未落,身体便晃悠悠地又坐了下来。
若若挠挠头疑惑地看着费介,感觉这些话似曾听过。
好像哥讲的故事里就有类似的情节。
不过她清楚费介现在就是喝醉在胡说八道。
因此,她从袖子里取出一瓶药,从中倒出一颗小黑药丸递给老师。
五竹侧了下头,目光“注视”
向费介。
紧接着,范闲又 gla 费介一次,仍旧默不作声。
一旁的苏渝听着两人之前的对话,笑得肩膀不停颤动。
这般言不及义、词不达意的情形,也难怪先前费介只是用目光表露对范闲的不屑,却不曾开口。
原来不是他在犹豫该说什么,而是语言系统一时紊乱了。
苏渝忍不住以手覆额,心中暗叹:费老这酒量还真不佳,喝得可不多啊。
早知如此,应该多劝他吃些花生米佐酒。
眼见若若递过解酒药,苏渝首接塞进了费介的嘴里。
药丸在费介舌尖化开,他喃喃说道:
“为何要给我解酒药?我可没醉,我清醒得很。”
范闲听罢也只能哭笑不得。
算了,还是扶这位醉醺醺的老师回府歇息吧,不跟他争论了。
范闲刚想请先生来帮把手送老师回去,谁料费介忽然抬起头来,眼中多了一分清明。
看起来他的意识稍有恢复。
但他接下来的话却让气氛变得紧张了些——
“范闲,说到医术,我确实逊色于你那位苏先生。”
“但若论毒术,我可是被人称作大家的人呢。”
“这个世界上,除了大宗师,无人能逃脱我的下毒手段。”
显然,费介这是打算重拾颜面,
并且打压一下范闲那小子日益张扬的姿态。
他又转头对范闲补充道:
“你随我学习毒术,而若若跟着苏渝研习医术。”
“最后即便她习医时日尚短,却比你的毒术造诣更胜一筹。”
“到底怎么回事,我们各执己见,那就不再纠结这点小事。”
“我倒是想问你,你说苏渝善于挖掘人的潜能。”
“那为什么由他教你读书写字,你的字丑成那副模样?”
话毕,费介还轻轻一声冷笑。
范闲一听这话,脸颊微红,鼻子微微抽动:
“呃,老师,说这个干吗?”
“读书讲究文采嘛,字的话…… 字漂亮与否倒不打紧。”
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明显轻了一些。
一旁的苏渝看不下去,轻轻一笑。
这解酒药效果着实不错,看来费老己经清醒了许多。
但费介仍旧嗤之以鼻:
“既然如此,那你就显摆一下你所谓的文采给我瞧瞧。”
“苏先生的夸奖不算数,他必定偏袒于你。”
这次范闲对着费介冷哼了一声。
“那您可扶好了下巴,小心待会儿惊掉了哦。”
随即他对上苏渝的眼眸,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顿时心生灵感。
本意虽是为了顶撞老师出口气,
但实际上确实是想写一首诗送给苏先生。
原打算等到先生离开之际送上此诗。
现下,趁着此情此景,范闲站起身来转向苏渝,毕恭毕敬行了一礼,正色说道:
“先生进府教学己逾一年,这一年中用心指导学生从未懈怠。”
“如今分别在即,我内心感慨万千,感激之情难以言表。”
“最近我也恰好完成一首赠给先生的小诗。”
“感谢您的辛勤教导与无私给予!”
“就让我在此先行献丑了。”
苏渝微笑颔首。
而费介则是带着些许轻蔑的目光看着范闲,翻了个白眼。
写诗便写诗,干嘛又想讨好苏渝?
是不是妄图让他说这诗写得如何出色?
别做梦了,自己不过是对诗文没有兴趣罢了,并非不通文字!
让我们拭目以待,且看他能憋出什么马屁来吧。
若若同样期待地望着哥哥。
同时看向苏先生,想知道哥哥将赠给先生怎样的一首诗。
此时,范闲清了两下嗓子,朗声道: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现场一片沉默...
范闲念罢,杂货铺里顿时陷入了一片安静。
若若睁着那双纯真的大眼,带着几分好奇地望着范闲,眼神无比真诚。
范闲却默不作声地低下头去,目光悄悄偏向一旁,似是有些局促。
苏渝微微扬了扬眉毛,轻咳了两声,尽管他知道范闲语气里的诚恳绝非装出来的——那份不舍与感激分明都是真实的。
用这首诗来表达对他的教导之情和感恩之心,的确情真意切。
可问题是……这明明就是李商隐的《无题》啊!
范闲这个小滑头,莫不是想当个“文抄公”
了?
一旁的费介闻言脸色骤变,额头皱纹交错,连眉角都拧成了一团。
他难以置信地盯着范闲,瞪大的双眼透着几分浑浊以及隐隐闪烁的棕色毒素痕迹,语气中带着震惊与狐疑:"范闲,这真的是你写的吗?而且……还是写给苏先生的?"
范闲迎上费介的目光,那双不算大的眼睛清澈明亮,表情坦然自若,没有丝毫心虚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