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周璋的亲口承诺,玉钏眼眶微微发热,心中只觉得万分甜蜜。
玉钏将脸埋在周璋肩头,轻轻地嗅着他身上的味道,这样更让她心安。
她满足地说道:“奴婢不求名分,只求...只求二爷心里有我一席之地...”
以前她总是羡慕姐姐金钏,能跟在太太身边得脸,将来能留在府里做个姨娘。
可是现在呢,自己反倒先有了指望,而且璋二爷将来是有官职的人,跟宝二爷又不一样,这让她更加珍惜这份际遇。
因为玉钏现在行走不便,周璋出去的时候就没叫上她,自己一个人去了棋盘街,买了一些礼物,贵重倒也说不上,主要还是心意在里面。
玉钏正在床上躺着休养,脑海里憧憬着未来,不料一个妇人提着食盒进来,倒把她吓了一跳,待看清了来人,原来是她母亲白氏。
“娘,你怎么来了?”
“是璋二爷吩咐了小厮,说你身子不爽利,要我来照顾你。”
白氏己经笑得合不拢嘴,从食盒里取出来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汤水,想要让玉钏喝下。
玉钏闻着一股药味,皱着眉头道:“这是什么呀?”
白氏解释道:“这是娘特意给你熬得避子汤,你喝了后就不会有了身孕。不然正室太太还没过门,你就先有了身孕,以后哪里能讨得了好。”
玉钏脸庞一红,扭扭捏捏地道:“这倒是不用了。二爷昨晚上说了,只要他...他那里流出的东西不进到我的身体里,就不会有身孕的。”
“哎呦,二爷竟懂得这些。可真是你的福气了,想当初要是也有人这般体贴我,我也就不会被赶出来了。”
白氏的话让玉钏一头雾水,好奇地问了一句,白氏也想着这是一个教训,可以警醒女儿,就告诉了她。
原来白氏以前也是一个极其貌美的丫鬟,在二老爷贾政身前服侍,那贾政年轻的时候是个诗酒放诞的人,不免跟白氏有过多场。
玉钏听得心头一跳,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娘亲竟然有这般过往,她屏住了呼吸,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声,静静地听母亲诉说。
白氏继续道:“后来太太进了门,见我有了身子,想必是不喜了。忽然有一天,我吃了饭,肚子就疼的厉害,疼得满地打滚...”
讲到以前的痛苦事情,白氏的手指死死攥住衣角,指节都泛了白。
“再醒来时,孩子己经没了。周瑞家的在太太跟前,说我偷吃螃蟹犯了寒症,就把我赶出了府,配给了你爹。”
“唉!所以今天我要跟你说,往后你可得注意点分寸,千万别步娘的后尘。等未来的太太进了门,更是要尽心服侍,不能仗着跟了二爷的时日早,就不把人家放在眼里。”
“你瞧瞧琏二爷,以前不也是有几个通房丫头,仗着琏二爷喜欢,瞧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的,结果都被琏二奶奶赶出去了。”
玉钏唬得脸都白了,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母亲的手,连连点头道:“娘,我都记住了,以后一定听二爷和太太的话。”
白氏拍了拍女儿的手,又是一番交待。
玉钏知道了这等秘辛,心里乱糟糟的,又问母亲白氏,既然太太不喜欢母亲,怎么会让姐姐和自己去她身边服侍?
白氏倒是有了猜测:想必是太太的女儿元春姑娘自小就进了宫,骨肉分隔,大儿子又英年早逝。太太害怕是因果报应,才每日吃斋念佛,又把姐妹两个叫到身边服侍当做补偿,还有彩云、彩霞,她们的娘亲以前也是服侍二老爷的。
母女两个说了好一会儿话,首至周璋提着一大摞锦盒进来。
“白婶儿来了啊,玉钏好些了吗?”
这一句“婶儿”叫得白氏受宠若惊,慌忙起身行礼,还偷偷地扯了扯玉钏。
周璋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也没有阻止,他也不想玉钏恃宠而骄,失了两人的情分。
白氏没有久留,问候了周璋,偷偷地叮嘱了玉钏两句,提着原封不动的食盒回去了。
不觉到了晚间,算算时间,周璋不好让老太太等着,就和韩进一起去了西府。
而玉钏经过一天的休养,疼痛感己经消掉了大半,也跟着去了。
从西府的角门进去,一路畅通无阻。这里的门子早就得了吩咐,只要周璋进来,一律不得阻拦。
经过几道回廊,穿过一个大影壁,又走了一段路,眼前豁然开朗。
只见贾母院中张灯结彩,十几个丫鬟捧着鎏金食盒穿梭如蝶。
周璋刚踏上台阶,琥珀就笑着迎上来:“璋二爷来啦。老太太念叨半天了,特意让把二爷的席面摆在宝二爷边上呢!”
这时,廊下鹦鹉突然学舌:“状元郎来啦!”
惹得院子里的人都哄堂大笑,就是屋里也是笑声连连。
屋门的帘帐掀开,鸳鸯闪身出来请道:“璋二爷,快请进去吧。”
“有劳姑娘了。”
周璋点点头,向鸳鸯和琥珀道了一声谢,倒是获得了一些好感。
一进到屋里,周璋顾不得细看,先向正中央的贾母行礼:“孙儿给老太太请安。”
贾母笑得见牙不见眼,连连招手:“快起来!方才那鹦鹉的叫声,正是个好彩头,看来璋哥儿这次必是要中武状元了。”
屋里的众人都适宜地笑了出来。
这次乃是家宴,除了一向不出席的贾赦,正在斋戒准备族中祭祀的贾政,以及不敢面对周璋的贾珍,其余的人基本都到了,包括荣国府的女眷。
贾母身边坐着一个十三西岁的小孩,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脖颈上戴着一个金项圈,上面挂着一块美玉,正是大家都知道的大脸宝贾宝玉了。
邢夫人穿着绛紫色团花绣?,虽然她年岁只有三十五六,远比王夫人要小,但她才是荣国府的爵夫人,自然坐在王夫人上首。
李纨素衣淡妆,只在发间簪了一支素银扁方,面容不喜不悲,站在王夫人身后,安静得仿佛一抹影子。
迎春肌肤微丰,中等身材,温柔沉默,观之可亲。
探春削肩细腰,高挑身材,神采飞扬,见之忘俗。
惜春年纪最小,还未长开,但也是个美人胚子。
随着贾母的介绍,周璋自然是挨个的见礼,邢夫人和王夫人是长辈,只微笑着点头,王熙凤和李纨是站着的,福了一礼,宝玉和三春姊妹坐着起来回礼。
见礼完毕,周璋这才坐下。他目不斜视,身姿挺拔如松,让众人都暗自称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