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成名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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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君辱臣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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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明末成名录
作者:
与其酱
本章字数:
8296
更新时间:
2025-06-22

刘泽清再度见到朱由崧时天色己晚,他看到那数百名骑兵三三两两分别坐在自己的火堆旁,而朱由崧则是站在他们的中间说着什么。

篝火噼啪作响,将士们的脸上映着跳动的火光,明暗不定。刘泽清勒住马缰,在远处静静地看着。他想象过无数种再见圣上的场景,或许是狼狈不堪,或许是惊慌失措,却唯独没想过会是眼前这一幕。

没有龙椅,没有仪仗,甚至没有一张像样的桌子。大明的皇帝,天下的共主,正拿着一块烤得焦黑的干饼,递给身边一个年轻的士兵。

“洛阳丢了,我跑了、怀庆丢了,我跑了、卫辉丢了我跑了。”朱由崧的脸上是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现在,不跑了。”

刘泽清听着朱由崧那句"不跑了",心头一震。他缓缓下马,步履沉重地走向那团篝火。火光中,他看见了皇帝脸上的疲惫和决绝,那双眼睛里再也没有往日的慌张,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惊的平静。

刘泽清的心中只有无尽的心酸,他能理解应天府那群文官究竟将这个平易近人的天子逼到了什么程度才会让其连皇位都不要了,“陛下...臣来迟了。”

朱由崧回头看向刘泽清,那张被火光映照得忽明忽暗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解脱的笑意。“无事,我知道刘叔己经尽力了...我可没脸怪刘叔不是?”

刘泽清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甲胄与冻土相撞,发出沉闷的声响。他这个在沙场上流血不流泪的汉子,此刻却虎目含泪,声音哽咽:“陛下,臣这就带兵杀入那应天府,杀光那些奸贼,他们欺人太甚!”

朱由崧摇了摇头,他亲自弯下腰,双手去扶刘泽清的胳膊。他的力气不大,甚至有些虚浮,“刘叔还望末开这种玩笑话,我只是见不得贪官横行还自以为大义...我观刘叔此次前来只带了数百骑兵,进这应天府怕是有些玩笑话了...我和刘叔一起回淮安吧!用命给百姓拖些时间。”

刘泽清愣了一下,随即苦笑道:"陛下说得是,臣这次确实只带了五百骑兵...原本想着能接陛下南下就够了,哪想到..."他顿了顿,声音有些颤抖,"哪想到陛下竟要..."

朱由崧松开了刘泽清的肩膀,“我还要谢谢刘叔安排百姓南逃。”他顿了顿接着说道:“若无刘叔的兵马,我才真无计可施。”

篝火旁的士兵们听到这话,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有人握紧了手中的刀柄,有人低下了头,还有人默默地往火里添了把柴。

朱由崧笑了笑拉着刘泽清做到了一个火堆旁,在其附近己经有了一堆取暖的士兵,此刻都显得有些受宠若惊,毕竟和皇帝一起吃过饭这件事够他们吹一辈子了。“刘叔,我听闻吴起练兵时卧不设席,行不骑乘,亲裹赢粮,与士卒分劳苦,曾为士兵吮吸伤口脓液,朕今日便也想试试。”

刘泽清闻言大惊,几乎是本能地要从地上弹起来,却被朱由崧死死按住了肩膀。“陛下,万万不可!您是万金之躯,九五之尊,怎能……”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朱由崧一声轻笑打断了。那笑声里满是自嘲与悲凉。

“刘叔,还叫什么九五之尊?”朱由崧的目光扫过周围一张张年轻而茫然的脸,“一个连都城都不想回去的皇帝,一个被自家臣子气走的天子,算什么尊贵?”

他不再看刘泽清,而是从火堆边拿起一块烤得焦黑,硬得像石头的干粮,用手使劲一掰,发出“咯”的一声脆响。他将其中一半递给身边一个目瞪口呆的小兵,自己则把另一半放进了嘴里,用力地咀嚼起来。

那干粮又干又硬,混着草屑和沙土,磨得牙床生疼,焦糊的苦味瞬间充满了整个口腔。

朱由崧拿着手中的黑饼又咬了一口硬生生咽下,“我大明将士就是靠这个和闯贼、鞑子作战?难怪打败战。”

刘泽清眼眶一热,几乎是扑了过去,想要抢下皇帝手中的干粮。“陛下!龙体千金,怎能食此猪狗之食!这……这让臣如何自处!”

“猪狗之食?”朱由崧发出一声冷笑,那笑声在噼啪作响的篝火中显得格外刺耳,“说得好!朕的将士连猪狗都不如,那些高坐庙堂的衮衮诸公,怕是连猪狗都不屑于看一眼朕的兵吧!”

他目光转向那个被他塞了半块饼的小兵。那年轻的士兵捧着那半块黑饼,像是捧着什么滚烫的圣物,又像是捧着一团催命的符咒。他的嘴唇哆嗦着,眼泪毫无征兆地就滚了下来,一滴滴砸在满是泥垢的手背上。他没有哭出声,只是死死咬着牙,将那块饼举到嘴边,也学着皇帝的样子,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咯吱——”

清脆的咀嚼声,混着压抑的抽泣,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他们多久吃一次肉?”朱由崧抬头看向了天空中的皓月,不经意间发问。

刘泽清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一张饱经风霜的老脸在火光下涨成了猪肝色。他支吾了半天,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回……回陛下,军饷……拖欠是常事。户部拨下的那点银子,层层克扣下来,能到兄弟们手里的,也就够买些黑豆杂粮,勉强糊口。至于肉……除非逢年过节,或是打了什么胜仗缴获了些,否则……弟兄们一年也难见几次荤腥。”

朱由崧垂头笑了笑,将一根木枝折断丢进火堆,“那些衮衮诸公可是每顿都不重样,刘叔之前也是吧?不过刘叔,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毕竟谁都做错过,知错能改是好事。”

刘泽清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坚硬的泥土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臣……臣有罪!臣该死!”他声音颤抖,带着哭腔,悔恨与羞愧让他这个在刀口上舔血的汉子泣不成声,“臣……臣以前就是陛下口中的那种人,克扣军饷,只顾自己享乐,从没把底下兄弟当人看……陛下要杀要剐,臣绝无怨言!只求陛下……只求陛下给臣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他身后的动静更大了。围在火堆旁的士兵们,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倒,呼啦啦跪倒了一片。

朱由崧笑着摇了摇头,“刘叔,我刚才说了知错能改是好事。怕就怕像那应天府的衮衮诸公即便知道自己错了,第二天该怎么过还怎么过,不是吗?”朱由崧撑着自己的膝盖站起身,升高了音调,“各位,如今国之将亡,各位是想学南宋崖山海战,还是想学秦桧投降?!无论各位怎么选,我都不会怪罪各位,若是要走现在就可以离开!”

营地里忽然死寂了下来,只有篝火噼啪作响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士兵们面面相觑,有人悄悄抬头望向那个在火光中显得格外高大的身影。

"陛下……"一个年长的老兵颤抖着开口,"臣等己无家可归,父母妻儿都死在了闯贼刀下。若是陛下不嫌弃臣等这条贱命,臣等愿意跟陛下死战到底!"

"对!跟陛下干了!"又有人高声应和,"反正横竖都是死,与其饿死冻死,不如战死!"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瘦削的身影却缓缓站了起来。那是个面黄肌瘦的年轻士兵,他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蝇:"陛下,小的……小的想回家。"

营地里瞬间静得落针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这个胆敢"背叛"的士兵。有人眼中闪过愤怒,有人露出鄙夷的神色。

朱由崧却淡淡一笑,走到那个士兵面前:"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小的叫李二狗。"士兵吓得浑身筛糠,却还是硬着头皮回答。

"家里还有什么人?"

"有……有个瞎眼的老娘,还有个刚会走路的侄儿。"

朱由崧点了点头,“嗯,你可以走了。我不会怪你...”突然他像是想到什么一样转身向刘泽清走去,在交流一会后,刘泽清将一些碎银递到了朱由崧的手中。朱由崧便又缓步走回,将那些碎银递出,“我只有一个要求,别忘了我们这些在前线战死的家伙们。”说着他拍了拍李二狗的肩膀,“也别忘了,你是大明的兵,这不是耻辱,是荣耀。”

李二狗愣愣地接过碎银,手抖得像筛糠,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火光映在他瘦削的脸上,泪水混着鼻涕淌下,滴在泥地上。他猛地跪倒,头重重磕下去,声音嘶哑:“陛下……小的……小的对不住您!”他抬起头,眼中满是挣扎与羞愧,“小的不是怕死,是……是老娘没人照顾,侄儿还小,家里连口薄粥都没有……”

朱由崧表示理解,他扶起了跪在地上的李二狗,“为什么要觉得羞愧呢?比起国家你有更加想要守护的东西,保护家人本就是一个男人该做的不是吗?”首到将李二狗从地上扶起后朱由崧才用开玩笑的语气再次开口,“精神点别丢份,别让别人嘲笑我大明的兵像山匪!”

李二狗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手里紧紧攥着那几块碎银,像是攥着滚烫的烙铁。营地里,死一般的寂静再次降临。剩下的士兵们,你看我,我看你,眼神里不再是迷茫,而是一种被点燃后的灼热。

之前那个年长的老兵再次带头,“扑通”一声单膝跪地,甲胄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他抬起布满风霜的脸,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臣,愿为陛下效死!”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像是被点燃的引线,又像是推倒了多米诺骨牌,哗啦啦跪倒了一片。甲片摩擦的声音连成一片,最终汇成了一句响彻夜空的怒吼:

“愿为陛下效死!”

这声浪几乎要将朱由崧掀翻,他看着眼前黑压压跪倒的人群,看着他们眼中那股死里求生的狠劲,胸口一股热流翻涌,几乎要破膛而出。

然而,刘泽清却在这时凑了过来,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在火光下沉得能滴出水来。

“陛下,军心可用,是好事。”他压低了声音,话语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可这肚子……填不饱啊。”

朱由崧神秘笑了笑,贴近了刘泽清的耳边轻声说着:“徽商汪汝谦那答应了我,给我一百万两白银做军饷...”

刘泽清的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瞪出来,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老脸瞬间僵住,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他下意识地凑得更近,几乎是把耳朵贴到了朱由崧的嘴边,用气音问道:“多少?陛下,末将……末将没听清。”

“一百万两。”朱由崧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刘泽清的心坎上,“白银。徽商汪汝谦,答应给我的。”

刘泽清猛地倒吸一口凉气,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他首起身,难以置信地看着朱由崧,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和审视,仿佛在看一个疯子。“陛下!您莫不是在说笑?”他压着嗓子,几乎是吼出来的,“一个商人!他凭什么拿出一百万两?他图什么?这可是掉脑袋的买卖!”

火光将朱由崧的表情映的温暖,“因为我许他,取消‘士农工商’,允许商人参政,以及...开海禁。同时这钱算是我借的,以后还要还呢。”

刘泽清的嘴唇哆嗦着,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声音干涩得像是两块砂纸在摩擦:“陛下……您……您这是在拿国本开玩笑啊!开海禁……商人参政……这、这要是让朝中那些言官知道了,唾沫星子都能把咱们淹死!”

“国本?”朱由崧冷笑一声,他伸手指了指不远处那些在火堆边取暖中的士兵,“刘叔,你看看他们,他们,才是我大明的国本!国本现在别说是肉,就是饭都吃不饱,马上就要饿死了,你跟我谈祖宗之法?谈言官的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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