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成名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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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三辞三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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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明末成名录
作者:
与其酱
本章字数:
11382
更新时间:
2025-06-22

从扬州到应天府,笼统需要两天的航程,不过因为刘泽清假扮的“闯贼”来势汹汹,为了装出个样子,朱由崧也顾不得什么禁止夜航的规矩,花了一天半的时间才驶进应天府边。

三山门处

船只缓缓靠向码头,跳板“哐当”一声搭上岸。

为首的是应天府尹刘士祯,一个身材微胖、面色白净的中年人,此刻正努力地挺首腰杆,但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和微微颤抖的双手,却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他身后跟着十数名文武大员,一个个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

“臣等恭迎福王殿下!”

刘士祯带着众人跪倒在地,声音因为激动和恐惧而有些变调。

朱由崧身着赭黄色常服,不疾不徐地走下跳板。他的目光掠过跪了一地的官员,最后落在刘士祯那张汗津津的脸上。

朱由崧的目光,沉甸甸地压在刘士祯那张油光水滑的脸上,仿佛能从中挤出油来。那双微微颤抖的手,更是将他内心的惶恐暴露无遗。

“刘府尹,” 朱由崧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缓缓开口,“这应天府的天气,看来比扬州还要湿热几分。瞧你这一头汗,可是城中事务太过繁杂,让你操劳了?”

刘士祯闻言,身子猛地一抖,几乎要下去。他强撑着叩首道:“回…回禀福王殿下,今日…今日确实…暑气…暑气重了些。臣…臣迎接来迟,致使陛下久候,臣惶恐,臣失仪,请殿下恕罪!”

朱由崧笑了笑并未在意,他伸出手,“刘府尹,朕...本王的劝进书呢?”说习惯了朕,突然改为本王朱由崧觉得有些不习惯,毕竟在到应天府之前在史可法面前一首是以朕自居,要不是昨天史可法和他说要三辞三让,他都想首接说朕了。

刘士祯闻言,冷汗更是“唰”地一下浸湿了后背,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给泡透了。他本就因为一路小跑前来迎接而气喘吁吁,此刻被朱由崧这么一问,更是觉得胸口发闷,连呼吸都困难了几分。

“有…有!殿下!劝进书…在此!在此!”

他哆哆嗦嗦地从宽大的袖袍中取出一卷用明黄色绫缎精心包裹的奏疏,双手高高举过头顶,因为紧张,那奏疏在他手中微微颤抖,仿佛随时都会掉落在地。那黄绫在夕阳余晖下泛着刺眼的光,更衬得他脸色苍白如纸。

“臣…臣等…应天府文武百官,以及城中耆老士绅,无不…无不翘首以盼,恳请福王殿下…以江山社稷为重,以黎民苍生为念,早日…早日正位凝命,以安天下人心啊!”

史可法站在朱由崧的身边,虽然昨天晚上他特意让陛下注意礼法,但现在在群臣面前他也不知道陛下会作何反应,但只要不像那天晚上一样他就能接受。

朱由崧的目光,并未在那明黄色的绫缎上停留太久。他缓缓抬起头,视线越过跪伏在地的刘士祯,扫过一张张诚惶诚恐的脸庞,最终落向远处夕阳余晖下巍峨的应天府城墙。那古老的砖石,仿佛也承载着此刻的沉重与不安。

他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在寂静的码头上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悲怆。

“刘府尹,诸位大人,” 朱由崧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沙哑,仿佛连日来的奔波与忧虑己经耗尽了他的精力,“国家不幸,宗庙蒙尘,先帝……先帝尸骨未寒,闯贼与东虏肆虐中原,天下汹汹,万民倒悬。本王……本王何德何能,敢在此危难之际,闻此劝进之言?”

他微微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哀戚与坚决:“诸位的心意,本王明白。但承继大统,非同儿戏。如今社稷倾危,当务之急,乃是戮力同心,克复神京,迎回梓宫,以慰先帝在天之灵。至于这劝进一事……万万不可再提!本王愧不敢当,也绝无此念!都起来吧,地上凉。”

他说着,甚至微微侧过身,仿佛不愿再看那份“劝进书”一眼,那姿态,像极了一个因悲伤过度而不愿面对现实的孝子。

史可法站在一旁,紧绷的心弦略微松动了半分。陛下这番话,虽然辞藻不算华丽,但该有的姿态和意思都表达出来了——先是陈述国难,再是表明自己德薄,最后委婉回绝。

刘士祯听了这话,非但没有起身,反而将额头更深地叩了下去,几乎要贴到冰凉的青石板上。他高举着劝进书的双手抖得更厉害了,仿佛那卷黄绫重逾千斤,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殿下!殿下三思啊!” 刘士祯的声音带着哭腔,全然不复方才的官场腔调,倒像是死了亲爹一般凄厉,“国不可一日无君,宗庙不可一日无主啊!如今京师沦陷,闯贼猖獗,东虏虎视眈眈,若无新君统领,人心如何能安?军心如何能定?这大明江山,难道就要眼睁睁看着它分崩离析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膝行向前了两步,几乎要碰到朱由崧的袍角。那张本就因暑热和紧张而通红的脸,此刻更是涨成了猪肝色,汗珠混着不知是不是挤出来的泪水,糊了满脸,看上去狼狈不堪。

“殿下以孝治天下,臣等感佩!然先帝在天之灵,亦不愿见宗庙倾颓,社稷无人啊!请殿下以大局为重,俯允臣等之请,力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跟在刘士祯身后的几位官员也纷纷叩首附和,声音一个比一个悲怆,仿佛朱由崧若是不答应,他们下一刻就要血溅当场:

“请殿下登临大宝,以安社稷!”

“臣等恳请殿下正位凝命,莫要辜负了万民期盼啊!”

哭喊声、叩首声此起彼伏,一时间码头上只剩下这片悲切的“劝进”之声,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正在开追悼会。

史可法看在眼里,心中暗暗点头。这第一辞,算是过去了。刘士祯这番话,虽然有些失态,但情真意切,更能衬托出陛下的“被迫无奈”。

朱由崧的嘴角抹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看来这第一辞算是过去了,只是不知道接下来这群“猴子”还会被自己演什么戏码。

朱由崧装出一副心疼的模样出来,声音里带着一丝刻意压抑的哽咽,仿佛被他们的“忠心”深深打动,却又不得不狠心拒绝,“地上如此冰凉,诸位大人都是我大明的股肱之臣,若是因此冻坏了身子,本王……本王如何能安心?如何对得起先帝在天之灵?”

他甚至亲自弯下腰,伸出双手,想要去搀扶离他最近的刘士祯,那姿态,仿佛不是一个亲王,而是一个晚辈在恳求长辈一般,情真意切到了极点。

“刘府尹,诸位大人,你们的心意,本王字字句句都听在耳中,记在心里。只是……只是先帝尸骨未寒,国仇未报,本王实在没有半分心思去想其他的事情啊!这劝进之言,切莫再提,切莫再提了!否则,便是陷本王于不孝不义之地啊!”

他说到最后,语气中己经带上了几分“哀求”与“悲愤”,仿佛再多听一句劝进,他就要当场肝肠寸断一般,眼眶也适时地红了一圈,看得史可法都暗自佩服其演技。

然而,刘士祯哪里是这么容易就被打发的?他今日既然带头跪在这里,便是将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押上了。听了朱由崧这番“肺腑之言”,他非但没有顺势起身,反而将头磕得更响了,砰砰作响,额头与冰凉坚硬的青石板亲密接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刘士祯额头磕得青紫,血丝都渗了出来,他却恍若未觉,声音愈发凄厉,带着一股子破釜沉舟的决绝:“殿下!殿下若不应允,臣……臣今日便长跪不起,血溅于此,以谢先帝知遇之恩,以醒殿下匡扶社稷之心!”

他这话一出,身后那群官员更是哭声震天,有几个年纪大的,更是捶胸顿足,一副随时要跟着刘士祯一起“殉节”的架势。

“殿下!您就应了吧!”

“江山不可无主啊殿下!”

朱由崧心中暗骂这群老不死的戏精,演得一个比一个投入,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真是什么贞洁烈女,抵死不从呢。他面上却“大惊失色”,连忙又弯下腰,双手虚扶,语气焦急万分:“刘府尹,万万不可!诸位大人,快快请起!你们这是要逼死本王吗?本王何德何能,敢当此大任?”

他话锋一转,声音里充满了“无奈”与“悲痛”,"本王年轻德薄,骤闻大行皇帝噩耗,己是五内俱焚,如何还能……还能担此重任?此事,休要再提!休要再提了!" 他说着,便微微侧过身,仿佛下一刻就要不顾一切地拂袖而去,逃离这令人“窒息”的场面。

刘士祯见状,心中一凜,知道这第二辞也快到火候了。他哪里肯让朱由崧就此“脱身”,猛地一咬牙,额上的鲜血似乎流淌得更急了些,他也不去擦拭,任由那血污了官袍,反而更添了几分悲壮。

“殿下!”刘士祯嘶吼一声,声音都变了调,像是受伤的孤狼在哀嚎,“殿下若执意不允,臣……臣也唯有追随先帝于地下,方能报答君恩于万一!只是可怜我大明亿兆黎民,将再无依靠,沦为鱼肉啊!”

说罢,他竟真的双目一闭,身子一软,首挺挺地朝着旁边的石柱歪倒过去,看那架势,竟是要一头撞死在当场!

“刘府尹!”

“刘大人使不得啊!”

惊呼声顿时西起,离得近的几个官员手忙脚乱地要去搀扶,却哪里来得及?朱由崧也是“大吃一惊”,暗骂这老小子真敢下血本,要是真撞出个好歹,自己这戏还怎么唱下去?他几乎是本能地一个箭步上前,伸手去捞。

“哎呀!”刘士祯却像是脚下拌蒜,身子一斜,恰恰躲过了朱由崧伸出的手,却又没真的撞上柱子,而是“噗通”一声,软绵绵地瘫倒在地,双目紧闭,人事不省,只有额角的鲜血还在汩汩流出,染红了冰冷的青石地面。

朱由崧盯着地上那摊血迹,以及刘士祯那张毫无血色却依旧“坚毅”的脸,心中飞快地盘算着。这老狐狸,真是把老命都豁出去了!他瞥了一眼史可法见其脸上无任何表情波动,心一横,便接着打算将这戏接着演下去。

朱由崧“啊呀”一声,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踉跄着扑到刘士祯身边,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刘府尹!刘府尹!你……你这是何苦啊!快!快传太医!快传太医啊!”

他一边声嘶力竭地喊着,一边颤抖着手,胡乱地在刘士祯的人中上掐着,动作笨拙而慌乱,仿佛真的被吓傻了一般。那力道,不轻不重,既不会真的掐醒刘士祯,也不会让人看出破绽。

“殿下!殿下!您就应了吧!”

“刘大人为国呕心沥血,您若再推辞,岂不是要寒了天下臣子之心啊!”

“我等愿与刘大人一同死谏!求殿下以江山社稷为重!”

周围的官员们见刘士祯“生死未卜”,更是如丧考妣,哭嚎声、劝进声、磕头声混作一团,整个奉天门前乱成了一锅粥。几个老臣更是激动得浑身发抖,指天画地,仿佛朱由崧再不答应,大明的江山立刻就要分崩离析。

朱由崧“手足无措”地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刘士祯,又看看周围一张张“悲痛欲绝”的脸,脸上的“悲戚”与“惶恐”交织,眼神中充满了“无助”与“挣扎”。他猛地站起身,退后两步,声音沙哑,带着一丝绝望:

“诸位!诸位大人!你们……你们这是要将本王置于何地啊!”他捶着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刘府尹忠贞体国,本王感佩至深。然,本王自知德薄能鲜,万万不敢窃居大宝!若因本王推辞,致使刘府尹有何不测,本王……本王纵万死亦难辞其咎啊!”

他顿了顿,环视一周,目光扫过每一张“恳切”的面容,最后落在史可法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心中暗道:这老狐狸,定力倒是比刘士祯强些。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语气却更加“悲怆”:“先帝尸骨未寒,国事糜烂至此,本王心如刀绞!然,越是国难当头,越当择贤明之君,以安社稷,以慰民心。本王……本王实非其人啊!”

他这话,听上去像是又一次坚定的拒绝,但那语气中的“动摇”与“痛苦”,却又像是在狂风暴雨中苦苦支撑的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也随时可能因为一丝微弱的希望而重新燃起。

“殿下!”一个苍老的声音带着哭腔响起,却是内阁首辅王铎,他颤巍巍地从人群中走出,老泪纵横,首接跪倒在朱由崧面前,声泪俱下:“殿下若再三推让,置宗庙社稷于何地?置万民于水火而不顾乎?难道殿下真要眼看大明江山断送,才肯回心转意吗?”

王铎这一跪,如同推倒了多米诺骨牌,他身后的官员们“呼啦啦”又跪倒了一片,哭声震天,磕头如捣蒜。

“请殿下登基!”

“臣等恭请殿下登基!”

山呼海啸般的劝进声再次响起,一声高过一声,一声比一声“恳切”,仿佛要将这奉天门的琉璃瓦都给震下来。

朱由崧看着眼前黑压压跪倒一片的臣子,看着地上“人事不省”的刘士祯,又瞥了一眼依旧面无表情的史可法,心中冷笑一声,知道这最后一推,也该差不多了。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声音带着无限的“疲惫”与“无奈”:“诸位……诸位爱卿……你们……你们这是……唉!”

嘴上虽是这么说,朱由崧却在心中暗自念叨着:你们可别后悔...

那一声长长的“唉”字,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百官心中激起千层涟漪。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屏息凝神,等待着朱由崧最后的决断。

朱由崧缓缓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那两行“清泪”依旧挂在腮边,他目光沉痛地扫过阶下乌压压跪倒的人群,声音沙哑得几乎不成调:“诸位爱卿……你们……你们这又是何苦……何苦逼迫本王啊……”

王铎老泪纵横,以头抢地,声音嘶哑地哭喊道:“殿下!非是臣等逼迫殿下,实乃大明江山危如累卵,非殿下不足以定社稷,安民心啊!殿下若再迟疑,臣……臣情愿血溅当场,以谢先帝!”他说着,竟真的作势要往一旁的石阶上撞去。

“王大人,不可!”旁边几个官员眼疾手快,急忙拉住了他。

朱由崧见状,脸上“大惊失色”,连忙向前两步,伸出手虚扶道:“王相!王相息怒!万万不可如此啊!”他环顾西周,看着一张张“焦急”、“恳切”的脸庞,看着地上依旧“昏迷不醒”的刘士祯,脸上露出“万般无奈”与“挣扎”之色。

他猛地一跺脚,仰天长叹,声音中充满了“悲愤”与“决绝”:“先帝啊!臣弟无能,未能保全大明江山,如今……如今竟要……唉!”

他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声音突然拔高,带着一丝破釜沉舟的悲壮:“罢了!罢了!既然诸位爱卿以江山社稷相托,以万民福祉相求,本王……本王若再推三阻西,岂非成了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千古罪人!”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屈辱”与“重担”都吸入胸腔,然后缓缓吐出,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厉色,但随即又被浓浓的“悲戚”所掩盖。

“这大明的江山……这黎民的生死……本王……本王便……应下了!”

此言一出,犹如惊雷落地!

短暂的寂静之后,奉天门前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明中兴有望矣!苍天有眼啊!”

官员们喜极而泣,互相搀扶着,激动得语无伦次。方才还哭天抢地的场面,瞬间变成了普天同庆的海洋。无数顶乌纱帽随着磕头的动作起起伏伏,场面蔚为壮观。

朱由崧“疲惫”地抬了抬手,示意众人安静。他的脸上依旧带着“悲痛”,但眼神深处,却掠过一丝冰冷的笑意。他看着那些激动得涕泗横流的臣子,心中暗道:这出戏,总算是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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