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回到客房后,朱由崧紧张的神经才稍微放松了些,不过也算不上有多轻松,毕竟自己刚才可是在与刘泽清这个先降清又复明的二臣谈论自己从前几日就开始构思的东西。
当然改革的事不能着急,特别是科举制不能一下子将八股制改没,不然清末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不过在这之前,朱由崧可没有觉得仅仅依靠刘泽清一个人就能成事,他还需要更多的军阀支持,朱由崧靠在椅子上,思绪飘向东南。郑芝龙……那个海上桀骜不驯的老家伙。说是大明朝的官员,可谁不知道他骨子里还是个海盗?靠着自己的船队和私兵,把南方的海岸线捏在手里,跟朝廷眉来眼去,无非是为了更大的利益。那孙子可不认什么皇帝不皇帝的,他只认白花花的银子,只认手里握着的刀把子。
但是如果是许以王位和自治呢?
“福建地区的自治...再加上五年免税和楚王王位......”朱由崧喃喃自语,但他其实比谁都知道,光是这些条件完全不够将这个老家伙拉到自己这边,五年免税和一个楚王王位对于这个连荷兰东印度公司都要给这老家伙上供的军阀来说还是太少了。
“必须再加上海上贸易的独家经营权。”
"不,光是贸易权还不够......还必须加码,加码到鞑子根本给不起的东西......"
朱由崧不断喃喃自语,刚才才想到的利益交换在下一刻立马被自己所否决。
"郑芝龙要的不是王位,不是银子,是让他郑家世世代代都能在海上称王的保障!"
"加封郑芝龙为靖海王,许其开府建牙,总领东南海防。其子郑成功袭爵后,可自设水师学堂,朝廷永不干涉。"
"令福建巡抚衙门即刻移交泉州、厦门海关税权,所有进出口货物,抽十分之一为郑家水师军饷。
“妈的,这帮丘八!”朱由崧低声骂了一句,猛地坐起身,走到桌边,一把抓起茶壶,“都他娘的眼里只有自己那点子兵,只认钱和权!”他呷了一口冷茶,一股苦涩涌上心头,这不是茶的苦,是他心里对这些军阀的恨意和无奈。恨他们只知割据,不知大义,无奈却不得不仰仗他们来实现自己的野心。
刘泽清是一个,郑芝龙又是一个。
而刘泽清想要的可比郑芝龙想要的少得多,毕竟刘泽清只能算是一个兵油子,他做的不过是明军大多数士兵想做的,想成为的,而郑芝龙想要的是海上皇帝,而且还是代代相传的海上皇帝。
可现在问题就摆在这,除了依靠他们,大明自己守得住江南吗?如果自己不用大量的利益交换将他们拉到大明这边,鞑子过江就像是进自己后花园一样简单,坚壁清野?再怎么烧还能一路烧到江南?更不要说应天府作为东林党的大本营,除了那几个军阀能有勤王的名号用刀子逼他们听话以外还有什么办法从那群醉生梦死的东林官员手里把权力拿回来?
眼下,没有兵,说个屁!光靠嘴皮子,连个县令都唬不住!
自己也就是依靠着和刘泽清还有点关系,才能将刘泽清拉到自己这边,朱由崧起身在屋子里踱步,越想越气。他需要兵,需要钱,更需要一个能让他真正说了算的地方。可现在,他连身边这个刘泽清都得小心伺候着,生怕一个不顺心,这兵就拉走了。
窗外,淮河的波涛声隐约可闻。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是赵虎。
“王...王爷...”赵虎喘着粗气,显然是跑着过来的。“史...史大人到了...指名道姓要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