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立医院走廊弥漫着消毒水和焦虑的味道。林默背靠冰冷瓷砖墙,手机屏幕的光映亮他紧绷的下颌线。
“李队,圣心堂三岔口,赵振国的车有危险!”他压低声音,目光扫过急救室紧闭的门,“消息来源绝对可靠...对,就是画预知画的女孩...我知道这听起来...”
电话那头的沉默像一块铅。三年前,正是林默坚持追查“深蓝案”中的“超自然线索”,导致关键物证被法庭以“来源不科学”驳回,最终嫌疑人脱罪,他也被停职。
“林默,”李锋的声音终于传来,带着疲惫的沙哑,“议会代表团刚结束慈善晚宴,赵振国的车五分钟前己经离场。没有确切证据,我怎么拦?说你的线人能预知未来?”
“刹车!查刹车系统!”林默几乎低吼,“可能有人为破坏的痕迹!”
“凭什么?”
“画上轮胎爆成了齿轮形状!这不正常!某种化学腐蚀剂...”
“齿轮?”李锋的呼吸顿了一下。林默知道他想起了陈启明案发现场,死者鞋底那片泛着蓝光的金属碎片。
短暂的沉默。电话那头传来快速指令:“二组,联系赵议员司机,建议靠边停车检查...对,现在!林默,我只能做这么多。你最好...”
电话被掐断。忙音刺耳。
林默一拳砸在墙上,指关节瞬间泛红。官僚主义的链条,比真凶更令人窒息。他调出赵振国助理的号码,拨过去首接被转入语音信箱。所有官方渠道都堵死了。
时间在流逝。每一秒都像重锤敲在心上。
他冲进楼梯间,在通讯录里疯狂翻找。黄毛——以前混汽修厂的情报贩子,欠他一条命。
“哥!这大半夜的...”黄毛的声音带着被吵醒的怨气。
“听着!黑色奥迪A8,车牌尾号001,赵振国的车!我要它立刻停下!不管用什么方法!”
“卧槽...议员的车?哥你玩我呢?”
“滨海大道,圣心堂方向。让它抛锚!现在!事后我扛!”林默的声音斩钉截铁。
电话那头传来窸窣声和引擎发动声。“...行!我就在附近拉活!豁出去了!”黄毛挂了电话。
林默背靠墙壁滑坐在地。冰冷的瓷砖抵着后颈。急救室的灯还亮着,里面是陈薇痛苦的呻吟和医疗器械的嗡鸣。外面,一个素未谋面的人正奔向死亡,而他能做的只有祈祷一个街头混混创造奇迹。
他摸出那个装着诡异胶状物的证物袋。对着楼梯间昏暗的灯光,里面包裹的微型齿轮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这东西在陈薇体内?就是它让她“看见”死亡?深蓝生物...那个徽章...蓝心诊所...
无数碎片在脑中旋转,却拼不出完整的图景。他掏出笔记本,借着手机光快速勾勒:教堂尖顶、弧形高架、爆裂的轮胎、齿轮状的橡胶碎片...还有议员那张因极度恐惧而扭曲的脸。
突然,手机震动。是李锋。
“车没停!”对方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怒,“司机说检查了刹车没问题!他们刚上滨海大道!我们的人还在五公里外!”
林默的心沉入冰窟。他猛地起身冲向医院大门,冰冷的雨水瞬间打透外套。他跳上自己的旧吉普,引擎咆哮着冲入雨夜。
雨刮器疯狂摆动,视野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滨海大道空旷得像个巨大的坟墓。圣心堂哥特式的尖顶在远处雨幕中若隐若现,如同指向地狱的路标。
就在车子逼近三岔口的瞬间——
一道刺目的白光撕裂雨幕!
轰!!!
巨响震得林默耳膜刺痛。透过倾盆大雨,他看见那辆黑色奥迪像被无形巨锤击中,车头猛地向上掀起,又重重砸向路边的灯柱!金属扭曲的尖啸声令人牙酸。
林默一脚刹车,吉普在湿滑路面甩尾漂移,堪堪停在事故现场十几米外。他推开车门,冰冷的雨水和浓烈的汽油味、橡胶烧焦味混合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灯柱根部,奥迪车头己完全变形,如同揉皱的锡纸。最触目惊心的是左前轮——轮胎完全爆裂,扭曲的橡胶碎片散落一地。在车灯和路灯的惨白光芒下,那些碎片边缘呈现出诡异的、近乎完美的锯齿状,像被巨大的齿轮碾过!
一个念头如同冰锥刺入林默脑海:陈薇的画,成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