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界北区的雨雾像团化不开的脓,金正中的运动鞋陷进红泥里,游戏机屏幕在潮气中频繁卡顿。他盯着地图上的红点 —— 那是小玲发的 "异常灵力反应" 定位,却不想跟着导航钻进了荒弃二十年的义庄,腐木气味里混着若有若无的尸油香。
"靠,早知道该带包辣条壮胆。" 正中甩了甩手柄,屏幕上的像素小人突然集体下跪,箭头首指破庙深处的地窖。石墙上的褪色符咒引起他注意,朱砂笔画竟与红溪村石碑的蛇形纹路相似,只是多了南洋特有的降头术标记。
地窖门的铜环在他触碰时发出蜂鸣,门缝里渗出的红光映出个光头男人的剪影。阿赞坤的骨雕烟斗在下巴处明灭,脚边摆着三十六具陶罐,每具都贴着 "红溪村 1938" 的封条,血水正顺着裂缝渗出,在地面汇成迷你红溪村的轮廓。
"小朋友迷路啦?" 阿赞坤的马来语混着粤语,指尖划过陶罐封条,里面传出婴儿啼哭般的声响,"叔叔在炼尸毒丸,原料可是从红溪村溪水底挖的坛子土呢。" 他露出金牙,脖子上挂着三十六颗骷髅头,每颗都刻着红溪村死者的名字。
正中的后背撞上潮湿的石壁,突然想起小玲说过的话:"南洋降头师若用红溪村血水养蛊,必成气候。" 他盯着阿赞坤脚边蠕动的人头蛊,眼球处嵌着红溪村黏土,瞳孔里竟映着嘉嘉大厦的轮廓。
"你脖子上的玉坠不错。" 阿赞坤的骨刀突然出鞘,刀刃上刻着将臣的蛇形印记,"盘古族碎玉配红溪血水,正好给我的蛊虫当点心。" 他甩出三根尸毒针,针尖泛着和未来钢丝相同的红光。
正中本能地举起游戏机格挡,手柄屏幕突然亮起,《超级马里奥》的通关画面投射在石壁上。奇迹般地,尸毒针在碰到像素金币时滋滋作响,竟原路折返,扎进阿赞坤的左肩。
"什么鬼!" 阿赞坤的咒文卡在喉咙里,看着自己的血珠在地面拼出 "POWER UP" 的英文。他这才注意到,金正中玉坠的碎玉,正是当年马丹娜埋在红溪村的伏魔剑残片。
"马里奥三连跳!" 正中趁机甩出游戏手柄,手柄绳上的钥匙扣 —— 那是从嘉嘉大厦阁楼捡的青铜铃铛 —— 突然发出蜂鸣。地窖顶部的蜘蛛网被震落,露出暗藏的三十六具人头蛊,每个蛊虫的舌头都系着红溪村少女的发丝。
阿赞坤的骨刀劈向正中面门,却在看见他胸前的玉坠时瞳孔骤缩。那碎玉的纹路,分明是盘古族 "镇尸纹",专门克制将臣血脉衍生的邪术。"你是马家的人?" 他的声音带着惊讶,骨刀却不减力道。
"去你的!" 正中闭眼乱挥手柄,无意中按出的组合键竟在空气中划出荧光八卦。阿赞坤的三十六具陶罐同时炸裂,血水腾空形成红溪村地图,而正中的玉坠碎玉,正好压在地图中央的 "永恒之门" 标记上。
"不可能..." 阿赞坤看着自己的蛊虫在荧光中灰飞烟灭,突然想起雇主的警告:"遇到拿游戏机的少年,立刻撤退。" 他甩出三具血色坛子,坛口封条写着 "金正中 1998",却发现坛中血水己被玉坠碎玉净化,变成普通雨水。
正中的游戏机突然黑屏,却在重启后显示出诡异画面:阿赞坤的骨刀刀柄,刻着 "山本一夫赠" 的字样。他这才明白,原来南洋降头师早己和山本集团勾结,目标是用红溪村血水制造半僵士兵。
"小鬼,你坏了我的大事!" 阿赞坤的光头泛起青光,皮肤下浮出蛇形血管 —— 那是半僵血脉暴走的征兆。他举起骨刀刺向正中心口,却被突然崩塌的地窖顶梁挡住。
"正中!" 马小玲的红伞破窗而入,伞尖挑开骨刀,"姑婆的日记说红溪村血水养的蛊虫怕电子设备,你倒好,拿游戏机当法器用。" 她甩出缚灵索,却发现阿赞坤的身影己消失在血水中,只留下串气泡,指向红磡海底的方向。
地窖深处传来陶罐滚动的声响,正中踢开碎瓦,看见三十六具人头蛊的舌头正拼出 "7.15"。更让他心惊的是,每具蛊虫的后颈,都有和复生相同的蛇形印记,只是颜色偏青 —— 那是半僵与怨灵融合的特征。
"小玲姐姐," 正中举起骨刀,刀柄内侧刻着极小的字,"山本一夫的军刀编号,和这骨刀的刻痕一模一样。" 他突然想起在日东集团看见的照片,山本的军刀雕纹,确实和阿赞坤的骨刀如出一辙。
小玲的《驱鬼录》自动翻开,紫外线灯照出血字:"南洋降头术与红溪血咒共鸣时,需以电子元气破之。" 她盯着正中的游戏机,突然明白为何金正中总能误打误撞破解邪术 —— 这小子的电子设备,全沾着嘉嘉大厦地基里的盘古族碎玉气息。
"走,去红磡海底!" 小玲拽起正中,发现他玉坠的碎玉正在吸收地窖残留的血水,显形出红溪村三十六名少女的怨灵,"阿赞坤的蛊虫虽死,但他拿走了红溪村的血水样本,山本一夫的半僵军队,很快就要成型了。"
新界废屋的雨不知何时停了,金正中盯着游戏机里的存档画面,发现原本空白的角落多了个戴贝雷帽的少女剪影 —— 那是未来的轮廓。他突然想起毛优在镜中说的话:"每个红溪村的坛子,都在等一个能激活它的人。"
成田机场的镜厅里,未来看着监控录像冷笑,阿赞坤的骨刀正躺在她掌心。镜中映出新界废屋的场景,金正中的玉坠碎玉竟与五人星位图的 "驱魔" 位产生共鸣,而他胸前的蛇形红痕,正在吸收红溪村血水,渐渐显形为盘古族战纹。
"父亲," 未来对着蓝牙耳机轻笑,"金正中的血脉比想象中纯净,他的电子元气,正好能激活嘉嘉大厦的镜妖网络。" 她望向镜中红溪村的樱花树,树心处的永恒之门裂缝又宽了三分,"接下来,该让马小玲知道,南洋降头师的尸毒丸,早就混进了香港的自来水系统。"
嘉嘉大厦的 404 室,复生盯着鱼缸里的血水倒影,看见金正中在新界废屋的场景。他后颈的印记第一次与正中的红痕共振,耳边响起将臣的低语:"孩子,那个拿游戏机的少年,是盘古族最后的电子元气载体,他的笑声,能破镜妖的百年咒。"
天佑站在阁楼窗前,望着新界方向的血光,手心里攥着从阿赞坤处缴获的血色坛子。坛口封条上的 "金正中" 正在滴血,而坛子底部,刻着与红磡海底相同的盘古族星图 —— 五个顶点中,"驱魔" 位的光芒,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血咒的齿轮在新界废屋的瓦砾中悄然转动,金正中的游戏手柄第一次画出有效的符咒,马小玲发现红溪血水己渗入城市供水,未来启动镜妖与降头术的双重诅咒,属于人僵的现世纠葛,终于从这个充满电子噪音与古老邪术的废屋开始,迈向了半僵军队成型的深渊。而所有的秘密,都藏在阿赞坤遗留的骨刀刻痕里 —— 那里除了山本的军刀编号,还有行被血遮住的字:"金正中,马丹娜未完成的第十七代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