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夫人见红了!"
一声尖叫划破慕府清晨的宁静。慕清染正在后院晾晒昨日采回的药材,闻声手一抖,刚分好的曼陀罗花粉撒了一半。她顾不得收拾,拎起裙摆就往大哥的院子跑。
大嫂昭阳郡主有孕在身,按日子算才七个月,这时候见红绝非吉兆。慕清染冲进院门时,正撞见大哥慕云修像无头苍蝇似的在廊下转圈,向来梳得一丝不苟的发冠歪到一边,活像个炸毛的公鸡。
"大哥!大嫂怎么样了?"慕清染一把拽住他。
慕云修双眼赤红:"稳婆说...说可能是血崩..."话音未落,屋里又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血崩?慕清染心头一紧。慕清染指尖一颤,前世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慕清染指尖一颤,前世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那年大嫂小产时,母亲林婉柔匆匆赶到产房。她记得母亲沾满鲜血的双手在微微发抖:"是七星海棠...这毒太霸道,我只能保住昭阳的命..."
大嫂醒来后,整日抱着未完工的婴儿肚兜以泪洗面。她把自己锁在佛堂,连大哥送来的补药都原封不动退回。慕清染曾看见母亲在佛堂外徘徊,手里攥着调理的方子,却终究没有递进去——那毒不仅夺走了未出世的孩子,更让大嫂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可能。
"夫人说...她对不起慕家。"丫鬟的传话让大哥在雨中站了一夜。他官服下摆沾满泥水,手里还紧握着太医院新寻来的药方。
前世她不懂,为何明明相爱的两个人,偏要被这剧毒折磨。这一世,她定要找出下毒之人,也要救下未出世的小侄子,更要让大嫂明白——在慕家人心里,她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让我进去看看。"她说着就要往产房里冲。
"胡闹!"慕云修一把拽住她,"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进什么产房?娘在里面!"
慕清染急得跺脚:"大哥信我一次,我在外祖家学过医术的!"
"你?医术?"慕云弈瞪大眼睛,"你连芍药和牡丹都分不清!"
这话倒不假。前世的慕清染确实是个花草白痴,后来大嫂出事后被送往药王谷正式学艺时,为了辨认药材硬是背烂了三本《百花图鉴》。慕清染急的首跺脚,只能透过窗棂隐约看见里面人影晃动。大嫂的呻吟越来越弱,而母亲的眉头越皱越紧。
慕清染见状,再也顾不得许多,抄起自己带来的药囊就往里冲。
"拦住她!"慕擎苍不知何时也赶到了,一声令下,二哥慕云城立刻横臂阻拦。
慕清染急中生智,抬脚狠狠踩在二哥靴面上。慕云城吃痛缩脚,她趁机猫腰钻过,还不忘回头喊了句:"二哥对不住!回头赔你新靴子!"
产房内血腥气扑鼻,大嫂昭阳面色灰白地躺在床上,身下褥子己被鲜血浸透大半。慕清染扑到床前,抓起大嫂手腕一搭脉,心头顿时一沉——脉象浮滑而散,确实是血崩之兆,但细辨之下又有几分蹊跷。
"少夫人今日可吃过什么特别的东西?"她急问一旁的丫鬟。
丫鬟哭道:"就...就喝了老夫人送来的安胎汤药..."
慕清染眼神一凛。没时间多想了。她迅速打开药囊,取出三根金针,在烛火上快速燎过。
"你要干什么?"跟进来的慕云修声音发颤。
"救你媳妇和我侄子!"慕清染头也不抬,"按住大嫂的肩膀,别让她乱动。"
说罢,她深吸一口气,手腕一抖,三根金针分别刺入三嫂的百会、气海、关元三穴。手法之快,竟带出细微的破空声。
"金针渡穴?"林婉柔见状惊呼,"这...这是父亲的绝学!"
慕清染没空理会,又从药囊中摸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两粒赤红药丸:"快用温水化开给大嫂服下!"
"这什么药?"慕云修警惕地问。
"我自己配的"慕清染手上不停,又取出几味药材交给丫鬟,"立刻煎成浓汁,要快!"
或许是她的镇定感染了众人,产房内竟一时有序起来。药汁煎好后,慕清染亲自扶起大嫂灌下,同时手指在大嫂腕间不断推按。约莫一刻钟后,大嫂的呻吟渐渐平缓,身下的血也止住了。
"暂时稳住了。"慕清染抹了把额头的汗,"但胎儿受了惊动,得用安胎药固本培元。"
她迅速写了个方子递给林婉柔:"娘您看这样可行?"
林婉柔接过一看,垂眸闪过一丝疑虑,只温声道:"阿柒如今施救,倒有几分外祖父的风范了,药量分铢不差。"
慕清染笑而不答,转头却见满屋子人都在盯着她,尤其是二哥慕云城,那眼神活像见了鬼。
"阿染你..."慕云城喉结滚动,"什么时候学的医术?"
"都说了在外祖家学的。"慕清染眨眨眼,"你们总当我是小孩子,其实我偷偷看了好多医书呢。"
这话七分假三分真。她确实是在外祖家启蒙的医术,但真正精进是在正式学艺的时候。不过现在还不是暴露全部底牌的时候。
"上次你给我治风寒,把我灌得拉了三日肚子?"
慕清染脸一红:"那是...那是谁让你忘记送我礼物,我故意的!"
众人哄笑,紧绷的气氛终于缓和。大嫂沉沉睡去,丫鬟留下照看,其他人陆续退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