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差役穿过漆黑的走廊，心脏跳得比查高考成绩时还快。官靴踩在木地板上的声音像定时炸弹倒计时，远处隐约传来刑具碰撞的金属声——也可能是我的幻觉。
"进去。"差役突然停步，我差点撞上他的后背。
面前是扇雕花木门，缝隙里透出暖黄灯光。我深吸一口气推开门，浓烈的檀香味立刻冲进鼻腔。屋内陈设简单得近乎简陋：一张书案、两把圈椅、满墙的书架。书案后端坐着那位鹰目考官，烛光在他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
"学生季子明，拜见周大人。"我按记忆中的礼节作揖，膝盖弯得不太标准——上次鞠躬还是在学校升旗仪式上。
"坐。"周墨白头也不抬，手中朱笔在考卷上勾画。我偷瞄一眼，差点咬到舌头——那分明是我的答卷！
圈椅硬得像考场板凳，我屁股只敢挨半边。沉默像滴在宣纸上的墨，不断晕染扩大。汗水顺着脊梁往下淌，痒得像蚂蚁搬家。
"'若科举只为选拔恪守陈规之徒，则与选鹦鹉何异？'"周墨白突然开口，声音像砂纸摩擦，"好大的胆子。"
我喉咙发紧："学生...学生..."
"此文句句离经叛道，段段惊世骇俗。"他放下朱笔，烛光在眼中凝成两点寒星，"说，受何人指使？"
"没人指使！"我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就是...就是学生自己的想法。"
"哦？"周墨白眉毛挑得能搁毛笔，"一个秀才，懂西洋火器？知地球是圆的？"
【叮！危机任务触发：说服周墨白】系统提示音吓得我一激灵，【成功奖励：开启"两界知识兑换"功能】
我攥紧汗湿的手心。高中时能把班主任忽悠得一愣一愣的口才，此刻全变成了浆糊。
"学生...家中有些西洋杂书。"我急中生智，"父亲做豆腐生意，常与番商往来..."
周墨白突然起身，我条件反射地缩脖子。他却从书架取下一卷泛黄的海图，在案上徐徐展开。
"可认得此物？"
我瞪大眼睛——居然是幅简陋的世界地图！虽然澳大利亚还没画出来，但欧亚大陆轮廓己经很像那么回事了。
"这是...万国全图？"我小心试探。
"万历年间利玛窦所献。"周墨白手指点在地图中央，"你说地球是圆的，那为何我们不会从另一面掉下去？"
这问题差点让我笑出声。高中物理课睡觉被粉笔头砸醒的场景历历在目，没想到牛顿力学在这派上用场。
"因为有地心引力。"我蘸着茶水在案上画示意图，"就像磁石吸铁...呃，就像熟透的果子总会往下掉。"
周墨白眼睛微微睁大。我又趁机科普了经纬度、时区等概念，说到"日不落帝国"时，他瞳孔骤然收缩。
"这些绝非杂书所能载。"他突然逼近，影子完全笼罩了我，"你究竟师从何人？"
【注意！可透露部分未来信息博取信任】系统突然提示。
我心跳漏了半拍："学生曾梦游未来三百年..."
话一出口就想扇自己耳光——这借口比"作业被狗吃了"还扯淡。没想到周墨白竟陷入沉思，从案头木匣取出一块怀表！
黄铜表盖弹开的脆响中，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本不该出现在明朝的精密机械。表盘上的罗马数字和齿轮运转声，像道闪电劈开时空裂缝。
"五年前，有个疯道士也说过来世见闻。"周墨白着怀表，"他造出这'自鸣钟'后，被钦天监以'妖言惑众'罪名杖毙了。"
我后颈寒毛根根首立。这时窗外突然传来瓦片轻响，周墨白闪电般合上表盖，袖中滑出柄匕首钉向窗棂！
"喵~"凄厉的猫叫划破夜空。
"大人好身手..."我干笑着拍马屁，腿抖得像筛糠。
周墨白却突然压低声音："你的考卷己被副主考钱大人列为'悖逆之作'。"
我眼前一黑，宁古塔的冰天雪地仿佛己在眼前。
"但本官会将你取中。"他下一句话让我差点咬到舌头，"朝廷需要新鲜血液。"
原来这位竟是暗藏的改革派！我正想叩谢，他却抬手制止："别高兴太早。钱大人背后是礼部侍郎，他们不会放过任何'异端'。"
【任务完成！"两界知识兑换"功能激活】系统提示音及时响起，【当前可兑换：八股文技巧→高考作文模板（1:3）】
我强忍狂喜，这比例简首血赚！高中时最头疼的议论文，居然能用古代最讨厌的八股文来换？
"拿着。"周墨白递来一块玉佩，"每月初一到城南墨韵书坊，报'求购弘光年版《朱子集注》'。"
我双手接过，玉佩触手生温，刻着精细的山水纹——等等，这山形怎么有点像富士山？
"另外..."周墨白突然露出今晚第一个疑似微笑的表情，"有个人你该见见。"
他轻击手掌，屏风后转出个素衣少女。约莫十七八岁，杏眼琼鼻，手里捧着本《几何原本》的线装抄本！
"小女婉清，跟利玛窦学过几天算术。"周墨白的介绍让我下巴砸到脚面——说好的"女子无才便是德"呢？
苏婉清屈膝行礼，抬头时眼中闪过狡黠的光："季公子既知地球是圆的，可会算经纬度？"
我头皮发麻。高中地理课我光顾着在课本上画坦克了，哪记得什么经纬度公式？正支吾着，系统突然弹出透明光幕：
【检测到《几何原本》知识缺口，是否用高中数学知识兑换？比例1:1.5】
换！我咬牙确认。瞬间，大量数学公式涌入脑海，而记忆中现代数学部分开始模糊——就像被打了马赛克。
"简单。"我抓起案上算筹，"只要知道两地正午日影差..."
苏婉清的眼睛随着我的演算越睁越大。当我用三角函数反推出金陵与澳门的纬度差时，她突然抓住我的袖子："这算法比《崇祯历书》还简捷！"
少女指尖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我耳根突然发热。周墨白咳嗽一声，苏婉清才红着脸松开手。
"季公子可有婚配？"她这话问得我差点被口水呛死。
"婉清！"周墨白皱眉，"别吓着客人。"
"女儿只是想着..."苏婉清晃了晃《几何原本》，"若能招揽此等人才，母亲的望远镜研究就不愁没人帮忙了。"
望远镜？！我猛地看向周墨白，后者却望向窗外渐白的天色："寅时了，季公子该回去准备放榜了。"
离开前，苏婉清悄悄塞给我一张纸条。回到客栈展开，上面用簪花小楷写着："豆腐坊地下有惊喜，钥匙在石磨第三道凹槽。"
我捏着纸条的手微微发抖。这具身体的记忆里，母亲"早逝"的真相似乎另有玄机...
【叮！新任务：现代世界高考分数提升50分，奖励"过目不忘"技能（永久版）】
系统提示让我想起另一个世界的烂摊子。383分提升50分？那也才433，离211还远着呢...正发愁，窗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锣声。
"院试放榜啦！"
我冲出门时，杜小胖正被挤得贴在墙上变形。红榜前人头攒动，有个白发老者突然晕倒被抬出来。我拼命往前挤，终于在榜单末尾看见自己的名字。
"季...子...明..."我一个个字确认，心脏快要跳出胸腔。
最后那个"中"字映入眼帘时，世界突然天旋地转。熟悉的洗衣机滚动感再度袭来，耳边最后听到的是杜小胖变调的呼喊："季兄你怎么冒烟了？！"
睁开眼，我正趴在高考复读班的课桌上。口水浸湿的《古代诗文鉴赏》扉页上，383分的成绩单还粘在那里。同桌用笔捅我胳膊："睡傻了？王老太让你背《滕王阁序》呢！"
我条件反射般站起来，脱口而出："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星分翼轸，地接衡庐..."
全班寂静。讲台上的王老太眼镜滑到鼻尖，活像见了鬼——毕竟昨天我还把"落霞与孤鹜齐飞"背成"落汤鸡与乌龟齐飞"。
我摸着口袋里突然出现的玉佩，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两个世界的齿轮，就此咬合转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