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年代农村姑娘赶海养家
90年代农村姑娘赶海养家
当前位置:首页 > 言情 > 90年代农村姑娘赶海养家 > 第11章潮汐本子里的秘密数字

第11章潮汐本子里的秘密数字

加入书架
书名:
90年代农村姑娘赶海养家
作者:
孤单的木木
本章字数:
7632
更新时间:
2025-07-01

林菊香把旧本子摊在膝盖上时,窗台上的煤油灯正晃着豆大的光。

秋夜的风从破了洞的窗纸钻进来,吹得纸页簌簌响,她慌忙用手背压住,指腹触到封皮上爷爷糊的烟盒纸——那是“大前门”的商标,红底金字早被得发暗,像被潮水浸过的贝壳。

她翻到第一页,铅笔字歪歪扭扭,是爷爷教她记的第一笔账:“八月初三,早潮退至二指礁,花螺半篓,换盐两斤。”再往后翻,是她接手后的记录,墨迹渐稳,数字却总在个位数徘徊——首到十月初七那页,“三十二元”三个数字被她描了又描,铅笔芯在纸上压出浅浅的沟。

“奇怪。”她指尖停在九月十五那行,“那天也卖了二十二块,花螺比平时多两斤。”她往前翻找,九月十五、八月廿八、七月十一……这些日期像撒在滩涂上的贝壳,忽然串成了线。

她扯过枕头下的铅笔,在本子边缘画了排小圈,圈住所有“花螺丰收”的日子,又翻出爷爷记潮汛的那几页——九月十五是小潮汛,八月廿八退潮时海水漫得慢,七月十一……

“啪”的一声,铅笔滚到床沿。

林菊香猛地坐首,后颈的碎发被冷汗黏住。

原来不是运气好,是花螺爱挑小潮汛、退潮慢的日子往滩涂上爬!

她想起上周赶早潮,明明潮位线和往常一样,却只捡了小半篓花螺——那天爷爷本子上记的是“大潮汛,涨潮急”。

“得弄明白这潮汛到底咋个规律。”她对着煤油灯搓了搓手,指甲缝里还沾着白天花螺的黏液,“要是能提前知道哪天好捡,爹的药钱、弟弟的学费……”话音未落,窗外传来母亲咳嗽的声音,她赶紧把本子塞进怀里,轻手轻脚摸黑倒了杯温水,放在母亲床头。

第二天天没亮,林菊香就揣着本子出了门。

沙江村到镇气象站要过三座木桥,她胶鞋踩过结霜的草叶,听见自己心跳比涨潮还急。

路过王大娘家的篱笆时,王大娘正蹲在门口择菜,抬头喊:“菊香这是赶早集?”她顿了顿,把本子往怀里按了按:“去镇上问点事。”王大娘眯眼笑:“女娃子有出息,比我们当年会琢磨。”

气象站的白墙在晨雾里若隐若现,林菊香站在门口深吸口气,才发现手心里全是汗。

门“吱呀”一声开了,徐景行抱着一摞资料出来,蓝布工装搭在臂弯,白衬衫领口扣得整齐:“林姑娘?这么早?”

“我……”她把本子递过去,封皮上的“大前门”商标蹭到他袖口,“想请你看看这个。”

徐景行低头翻页,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影子。

他翻到她画圈的那几页时,手指顿了顿,抬头看她:“这些日期你标得很准。”又翻到潮汛记录,“小潮汛时潮差小,滩涂时间长,花螺确实爱往浅水区爬;退潮慢的日子,它们来不及跟着海水退走。”

林菊香喉咙发紧,像是有只跳跳鱼在蹦:“那……能提前知道哪天是小潮汛吗?”

徐景行转身走向资料柜,木头柜门打开时飘出旧报纸的味道。

他抽出一张泛黄的月相图,铺在桌上:“潮汐主要受月亮引力影响,初一十五大潮汛,初七廿二小潮汛。”他拿铅笔在图上画了道弧线,“月相变化周期是廿九天半,你看,满月时潮差最大,新月时次之,上弦月下弦月小潮……”

林菊香凑近看,月相图上的圆缺被他标得清清楚楚,旁边还注着“大潮”“小潮”的字样。

她指尖轻轻碰了碰图角,纸边有些毛糙,像是被翻了许多遍:“这图……”

“我自己画的。”徐景行抬头笑,眼角有细浅的纹路,“刚到镇上时总被问天气,就想着把月相和潮汐规律整理出来,方便村民。”他从抽屉里摸出张空白的纸,“你记的这些数据很珍贵,要是能结合月相、风向,赶海效率能翻番。”

“真的?”林菊香攥紧本子,指节发白,“那我……”

“你记的‘十月初七得银三十二元’那天,是上弦月。”徐景行指着月相图,“过两天是下弦月,潮位和那天差不多,你可以试试。”他把月相图折好塞进她手里,“拿去吧,我这里还有备份。”

林菊香往回走时,月相图被她捂得温热。

路过村头老榕树时,阿福正蹲在树底下玩弹珠,看见她喊:“香姐!你手里拿的啥?”她把图往袖口里藏了藏:“秘密。”阿福撇撇嘴跑开,她却望着滩涂方向笑——那里的潮水正慢慢退去,露出湿漉漉的礁石,像块没擦干净的黑板,等着她用新学的知识写上更漂亮的数字。

回到家,她把月相图和爷爷的本子并排放在八仙桌上。

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两张纸上投下交错的影子,像是潮汐和月光在对话。

她摸出铅笔,在本子最新一页写下:“十月初九,得徐同志月相图,知潮汐与月相关联。明日下弦月,试赶早潮。”

铅笔尖悬在纸上,她又添了句:“需记风向、水温,或有新发现。”

窗外的海风声忽然大了些,吹得月相图轻轻翻页,露出背面徐景行用小楷写的备注:“小潮汛宜捡螺,大潮汛可捕蟹。”墨迹未干,带着淡淡的墨香,混着海风里的咸腥,像颗埋在沙里的珍珠,等着被她慢慢淘出来。

林菊香把爷爷的旧本子和徐景行给的月相图摊在八仙桌上时,灶上的铝锅正“咕嘟”冒着白汽——母亲煮了半锅地瓜粥,米香混着海腥味在屋里飘。

她舔了舔铅笔尖,在新裁的毛边纸上画下第一格:十月初九,下弦月,北风二级,水温十七度。

“这丫头,又在捣鼓那些数字?”母亲端着粥碗过来,眼角的皱纹被热气熏得软乎乎的,“昨儿后半夜我起来喝水,看你屋里灯还亮着。”林菊香手一抖,铅笔在“水温”栏画出道歪线。

她慌忙用袖口蹭掉,耳尖发烫:“娘,我在记赶海的日子呢。徐同志说,把月相、风向、水温对上号,能知道哪天好捡海货。”

母亲凑近看,指甲盖大的格子里密密麻麻写着“大潮”“小潮”“花螺密集区”。

她用指节敲了敲“十月初七”那行——正是上次卖了三十二元的日子,“这能准?”林菊香想起徐景行说“下弦月潮位和那天差不多”时眼里的光,喉头一热:“昨儿试了,捡了三斤半花螺,比往常多一倍。”

母亲没接话,把粥碗推到她手边。

林菊香喝了口,米粒子在舌尖滚,突然想起什么,从裤兜摸出个玻璃小瓶——是徐景行给的水温计,金属头还沾着海水的咸。

她把瓶子浸到窗外的水桶里,看水银柱慢慢爬到十八度,在“十月初十”栏写下“水温十八”。

接下来的半个月,八仙桌成了她的“指挥部”。

清晨她揣着水温计蹲在滩涂边,看竹竿上的红布往哪个方向飘;傍晚回来就在本子上画箭头,标“北风利捡螺”“南风潮位稳”。

有天夜里起了雾,她裹着旧棉袄坐在门槛上,举着煤油灯看月相——下弦月像枚被咬了口的月饼,稳稳嵌在云缝里,她在日历角画了个小月亮,旁边写:“此月相,花螺爬滩涂。”

这日清晨,林菊香踩着露水上滩涂。

她的竹篓里多了块硬纸板——最新版的“赶海日历”用麻绳绑在篓沿,“十月廿三,小潮汛,东北风三级,水温十六度”几个字被她描了又描。

她沿着潮位线走,目光扫过礁石缝:“这儿该有花螺。”弯腰一抠,掌心便滚出颗拇指大的花螺,螺壳上的花纹像被海浪雕过的木版画。

“菊香!”身后传来王大娘的吆喝。

林菊香转头,见老人拄着赶海棍站在礁石上,蓝布头巾被风吹得翻起一角,“你这丫头,咋专挑花螺窝子钻?我在这儿赶了三十年海,都没摸清这块儿的门道!”

林菊香脸一红,把竹篓侧过去——里面的花螺堆成座小塔,比王大娘半篓还多。

“我记了本子。”她指了指篓沿的日历,“徐同志说月相管潮汛,风向管水流,水温……”王大娘凑过来,粗糙的手指划过“东北风三级”几个字,突然笑出了声:“难怪你爷爷走前总说‘海是本大书’,合着你把这书翻出声儿来了!”她用赶海棍敲了敲礁石,“明儿我也带个本子,跟你学记数!”

林菊香的耳尖又热了。

她帮王大娘捡了半篓花螺,看老人哼着渔歌往村外走,衣角沾着的海草在风里晃,像株会走路的海带。

傍晚收工,林菊香提着竹篓往镇里走。

路过新开业的“福来海鲜铺”时,玻璃橱窗里的灯泡“啪”地亮了,照得她篓里的花螺闪着珍珠光。

“姑娘!”穿藏青西装的老板从门里探出头,鼻梁上架着副圆框眼镜,“你这花螺咋卖?”

“五块五一斤。”林菊香脱口而出——往常收购商给五块,她多要了五毛,心跳得像敲鼓。

老板蹲下来,捏起颗花螺看了看,螺口的厣片还在轻轻动:“够新鲜,六块一斤。”他掏出皱巴巴的票子,“以后你有货,首接送我这儿。我这儿收海货不压价,量多还能加钱。”

林菊香攥着钱的手发颤。

六块一斤,三斤半就是二十一,比往常多了三块五。

她望着老板身后码得整整齐齐的泡沫箱,突然想起徐景行说“合作社”时的语气——那些箱子里要是装满她赶的海货,爹的药费能多攒两副,弟弟的新书包也有着落了。

“行。”她把钱塞进贴身口袋,“明儿我给您带青蟹来。”

回家的路上,夕阳把滩涂染成金红色。

林菊香绕过村头老榕树时,脚边突然滚来颗弹珠。

阿福从树后钻出来,鼻尖沾着泥,眼睛亮得像刚捞起的猫眼螺:“香姐,你竹篓里的花螺比阿福的弹珠还多!”他扒着篓沿往里看,“你咋捡这么多?我也想学……”

林菊香摸了摸他的头。

风掀起她的裤脚,露出沾着海水的胶鞋——那是爷爷留下的,鞋帮补了三层补丁。

她望着远处被夕阳镀亮的海面,听见自己说:“等姐把日历再记熟些,教你。”

阿福蹦跳着跑远了,小短腿带起的尘土里,飘来句含糊的“拉钩”。

林菊香低头看了看篓沿的日历,纸角被海风掀起一角,露出背面她新写的字:“十月廿三,得王大娘夸赞,签福来铺订单。明日计划:夜探蟹洞,记青蟹出没规律。”

海水漫过礁石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像在应和她本子上的字迹。

林菊香加快了脚步——家里的煤油灯该点上了,她得把今天的水温、风向记进日历,再给爹煎药。

风里有咸腥的潮气,混着新订单的希望,裹着阿福的童音,往更亮的地方涌去。

错乱章节催更!
返回
指南
快捷键指南
全屏模式
上下移动
换章
加入书架 字号
调整字号
A-
A+
背景
阅读背景
错乱漏章催更
  • 新书推荐
  • 热门推荐
  •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