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的住院部走廊，林小雨踮着脚在护士站的公告板上贴了张便签纸。淡蓝色的便利贴上画着只咧嘴笑的鲸鱼，尾巴上勾着个听诊器。
"又给你的小病人留暗号？"护士长端着咖啡经过，杯子上印着"世界最佳心理护士"的字样——这是去年科室联欢会时林小雨送的。
"是通关密码~"林小雨转了个圈，浅蓝色的护士服下摆旋开一朵小花，"8床那个高中生说，今天能认出全部情绪卡片就给他解密。"
她哼着歌核对药品，手腕上的鲸鱼手链随着动作轻轻晃动。临床心理科的护士服比其他科室多了个口袋，里面总是装着各种小玩意儿：安抚玩具、卡通创可贴，还有一叠画着简笔画的情绪卡片——那是她模仿祁寒教她的方法，用医院废弃的检查单背面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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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寒坐在医院后花园的长椅上，膝头的笔记本电脑泛着微光。自从决定要离开这座城市，他的代码风格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曾经锋利如刀的攻击性工具，现在变成了圆润温和的实用程序。
"猜猜我偷渡了什么出来？"
林小雨突然从背后冒出来，献宝似的举起手里的纸袋。她刚下夜班，眼圈微微发红，但笑容依然明亮得像晨露里的向日葵。纸袋里装着两份食堂的鸡蛋三明治，其中一份被特意挑出了生菜——祁寒从来不吃生菜，说像在嚼塑料。
"张主任的电子血压计又死机了，"她咬着三明治含糊不清地说，"我告诉他有个神秘的电脑高手可以远程修好~"
祁寒接过她递来的平板电脑，发现系统日志里全是儿童游戏APP的崩溃记录。林小雨在旁边偷笑，发梢蹭得他耳根发痒："其实是3床小患者的，他非要看会吐泡泡的程序..."
阳光穿过树叶间隙，在键盘上投下斑驳的光点。祁寒的手指在触摸板上滑动，三两下调出了隐藏的绘图程序。屏幕上的鲸鱼突然活了过来，吐出一串泡泡，每个泡泡里都是不同表情的卡通脸。
"哇！"林小雨凑得太近，鼻尖几乎贴上屏幕，"这个比我们科室花三万买的互动软件还厉害！"
她的呼吸带着淡淡的牛奶糖味道——心理科护士站常备的安抚零食。祁寒突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她也是这样毫无距离感地凑过来看他修扫码枪，工装帽下的发丝像株倔强的蒲公英。
"云南那边，"他轻声说，"卫生院同意了我的远程面试。"
林小雨正在用平板给鲸鱼画蝴蝶结的手指顿住了。阳光在她睫毛下投下细小的阴影，祁寒能看见她浅棕色瞳孔里自己的倒影。
"他们的樱花，"她突然说，"应该比医院的消毒水好闻。"
平板电脑上的鲸鱼程序突然弹出个对话框：【要保存更改吗？】林小雨按下确认键，然后在备注栏里画了个小小的爱心。她的职业素养让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如何面对离别，但此刻画爱心的手指却泄露了一丝不稳。
"对了！"她跳起来，护士鞋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我得去准备通关奖励了！"
祁寒看着她跑向住院部的背影，浅蓝色的身影在阳光下像一尾灵动的鱼。电脑屏幕上的鲸鱼还在吐着泡泡，最新一个泡泡里慢慢浮现出云南小镇的卫星地图——他特意标出了卫生院旁边的那片油菜花田。
午休时分的心理科活动室，8床的少年惊喜地发现情绪卡片背面多了一行小字：
【忧郁像雨季的云，但总会有人记得带伞】
落款是简笔画鲸鱼，和林小雨护士胸牌上的贴纸一模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