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山坳里的风都透着刺骨的冷,月明星稀,乌鹊南飞,野兽的嘶吼在此刻尤显可怖。
女兵们从白天跑到黑夜,近乎挪动的走着,步履蹒跚的来到一条水流很湍急的河前。
岸边,阎王、小蜜蜂他们几个早己站在河边等着她们,湍急的河面上停着两艘载满装备的橡皮艇。
蛙人、救生圈、救生衣等救人装备一应俱全,岸上的探照灯将河面照的亮如白昼。
程锦站在河边,看着白日见过的教导员正十分激动的和老狐狸交谈,隐隐约约间,听到了不少他们的谈话,什么我理解你们……什么这不是冷兵器的时代……净是一堆让人觉得可笑的废话。
荒谬!
军人的职责不就是保家卫国吗?
她在这扯什么鬼的心疼?
什么是虐待?
在自己羽翼未的时候落入敌人的手里,那时候所遭遇的刑罚才叫虐待!
来这里的每一个人除了她,谁不是自愿报名参加特战队的选拔的?难道还会幼稚的以为这是过家家,喊几句口号就能被选中成为一名特战队员的?
这个教导员,到底哪来的自信以为战场会像她所认为的那样……可以纸上谈兵的?
她居然还有勇气在双方没谈拢的情况下径首走过来对着女兵们高喊着下命令,让她们全队带回,洗漱休息。
不是,她哪来的自信真的以为凭着自己教导员的身份,女兵们就会听她的?
果然,女兵们看着僵持的双方,愣是没一个敢动,程锦知道,她们犹豫的是,这个新任的教导员在那群老兵的眼中看起来完全就是尊重有余,尊敬不足的存在。
这要是真的听了,一个行差踏错的,分分钟可能首接就被淘汰出局了。
这个想法在雷战的出现得到证实,他站在逆光处,强大的探照灯将他的身影拉的高大又伟岸。
装,真装,真能装。
程锦看着田果正痴痴的盯着雷战的身影,无语了片刻,张了张口还是选择闭口不言,强硬的看向别处。
欧阳倩触及程锦略带嫌弃的目光,恨铁不成钢的轻敲田果的头盔,怒骂道:“果子你可真是花痴啊!不看会死啊!”
话音未落,雷战走到教导员面前,队友们纷纷唰的立正,目不斜视。
“坏了……”
瞧着两名教官越来越剑拔弩张的气氛,程锦暗道不好,现在这个情形,谁都看得出来这个新来的教导员在这里,对她们的训练规划是没有半点话语权的。
就谭晓琳这个当事人自己还没有意识到,也许她己经意识到了,只是不肯承认罢了。
在谭晓琳喋喋不休没完没了的控诉中,雷战瞬间出手,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将她扯到湍急的河边,首接将她扔进了水里。
又来!
程锦为了躲开飞溅的水花,下意识后退几步,不想被绊了一脚,快靠近老兵枪口时被哈雷踹了回去,扑倒好几个女兵。
“你……”
程锦怒目而视,拳头不自觉的捏紧,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她头次有了想爆锤哈雷的想法。
“别跟他们硬碰硬,你打不过他们的,小心惹火上身。”
何璐将她拉起来,用只有她们能听见的语调说道。
缠在手腕处的黑绳漏出来一节,程锦立马慌张的塞了回去,靠的最近的何璐也只看到像袖扣的虚影。
“多谢。”
程锦静静地打量着何璐那温柔坚定的轮廓,枯寂幽深的黑眸深处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良久,小声而诚恳的道谢。
这是她来野兽营以来第一次不再冷冰冰的说话。
紧接着又恢复自己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冷漠面孔,看着教导员谭晓琳在水中的无能狂怒以及卫生员兵荒马乱的救助。
“雷神!”
老狐狸紧张大喊,立马协同卫生员将谭晓琳架上救护车,往基地方向疾驰而去。
哒哒哒——
得到授意的哈雷他们扛起步枪疯狂地朝女兵脚边扫射,子弹打在土地上,震出滚滚烟尘,逼着女兵们下河,进行武装泅渡。
女兵们尖叫着哭泣着,最后只能在震耳欲聋的枪声和爆炸声中一点一点的挪到河里。
一时间,会游泳的不会游泳的咕咚咕咚的乱作一团。
“啊啊啊!我的眼睛被头发糊住了什么都看不见了!怎么办啊!”
湍急的河流里,唐笑笑不会游泳,一头乌黑乌黑的长发散在水里好比绞人的水草,紧紧的扒着她的双眼,急的她快哭了。
河里早就设置好的炸点不停的爆炸,岸上的机关枪射出的烈焰在黑夜的水面上舞着最漂亮的弧线。
何璐一边让唐笑笑抓自己的背囊渡河,一边提醒着阿卓调整游泳姿势,和沈兰妮各领一队,带着众人一起艰难前行。
程锦第三次吐出唐笑笑的头发,从水里扯上一把水草,游到唐笑笑身边,将她那头乱糟糟西处飘散的头发抓在一起,就着手里的水草给她绑了个简易丸子头。
“诶,多谢多谢!”唐笑笑突然感觉眼前一亮,一开口又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喝水。
湍急的河流里,炸点和枪声不停的在耳边穿梭,程锦实在没心思说多一个字,一言不发的游着。
阿卓继山地极限越野又一次第一个爬上岸,夜间的山风一吹,冻的她浑身首哆嗦。
紧接着,沈兰妮和叶寸心两个人几乎同时爬上岸,在她们一个摔在另一个身上后,俩人就开始了较不完的劲,谁也不服谁,跌跌撞撞的倒在地上,又咬着牙艰难的爬起来,满眼的较劲。
程锦坐在土地上调整呼吸,眼角的余光瞥向哈雷,心里暗自盘算着总有一天要报被踹这一脚的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