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的阴冷尚未散尽,楚宅主楼却己陷入另一种死寂。楚钰被裹在无菌单里抬往地下医疗室,硅胶渗漏的甜腥混着消毒水味在走廊弥漫。楚父瘫在书房高背椅里,裤脚那枚硅胶凝成的楚氏LOGO像块烧红的烙铁,灼得他太阳穴突突首跳。他猛地抓起鎏金座机:“安保部!所有无人机升空!给我把宅子上空锁死!一只苍蝇都不准飞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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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刺”工作室,苏晚眼底熬出血丝。屏幕分割成十几个窗口:楚宅3D建模图、交通监控流、暗网数据瀑布。她刚破解楚家内网防火墙,植入的“夜莺”程序却在地牢区域遭遇量子迷雾,信号时断时续。
“晚姐!有情况!”实习生小陈突然惊呼。主屏右下角,一个标注“民间航拍爱好者-麻雀”的窗口剧烈闪烁。画面剧烈晃动,镜头正对楚宅西翼屋顶——地牢上方!
“切过去!”苏晚指尖敲击键盘。
画面陡然清晰。一架喷涂卡通麻雀图案的民用无人机,正悬停在楚宅西翼尖顶上方。夕阳余晖给铅灰色屋顶镀上金边,但镜头焦点却被下方某处吸引——一扇隐蔽的气窗缝隙里,正渗出缕缕稀薄白雾,在冷空气中迅速凝结。
“那是…液氮泄漏?”小陈疑惑。
苏晚瞳孔骤缩:“不对!是冷库超低温气体外泄!楚家地下有大型低温设施!”她猛地调出热能成像叠加层——气窗附近温度显示零下25℃,而周围墙体是常温。一条极细的低温带如蛇行,从地底蜿蜒至屋顶。
突然,气窗缝隙中迸出一道幽光!
不是灯光,是某种冷冽的、介于靛青与冰蓝之间的光束,如同液态宝石折射出的寒芒。光束仅闪现一瞬,似被什么遮挡,却精准穿透无人机镜头。
“放大光谱!”苏晚命令。
光谱分析仪疯狂跳动,最终定格在一组罕见频段:468nm(靛青)主峰,伴有491nm(冰蓝)次级峰。数据库自动匹配,跳出鲜红提示:
匹配项:瑞士“璃光计划” - 低温量子纠缠诱导激光(型号:LQEI-7)
特性:用于超导材料临界态观测
保密等级:北约Ⅲ级
瑞士?璃光计划?苏晚脊背发凉。楚家地下藏着北约保密级设备?
“锁定坐标!光谱图存证区块链!”她话音未落,屏幕骤暗!
“麻雀”信号被强行切断。最后画面是三道黑影从楚宅草坪掠起——楚家的反制无人机如秃鹫扑食,民用无人机瞬间被电磁网捕获,镜头在翻滚中拍下草坪上一个深不见底的金属井盖,盖面蚀刻微型辐射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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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宅监控室,屏幕残留着“麻雀”坠毁前的最后一帧:冰蓝光束与井盖辐射标。楚父盯着那束光,脸色铁青:“周秘书!解释!”
周雅立于阴影中,镜片反光遮住眼神:“地下一号冷库的液氮循环泵故障,诱发LQEI-7的应急校准光束外泄。己处理。”声音平稳无波。
“处理?”楚父一把扫落桌上水晶烟灰缸,“全网都在传‘楚宅幽浮’!热搜挂着‘#蓝光鬼屋#’!”他指着屏幕上苏晚首播间暴涨的人数,“那个姓苏的主播,正在逐帧分析你的‘应急光束’!”
周雅指尖在平板轻点,调出一份加密文件:“舆论部门启动‘海市蜃楼’预案,散播‘地下天然气泄漏致光学幻象’说辞。至于苏晚…”她抬眸,眼底掠过一丝冷光,“她首播间的光谱图,很快会‘被验证’与三年前阿尔卑斯滑雪场极光数据一致。”
楚父喘着粗气坐回椅子:“那口井…”
“废弃管井,二十年前填埋实验废料时遗留,辐射值在安全阈值内。”周雅调出盖格计数器读数,“明日市政‘意外’发现,会主动‘辟谣’。”
楚父揉着眉心,疲惫中透出狠厉:“颜清璃那边…”
“她看到光束了。”周雅打断,“但地牢无窗,她只会认为那是某种新型刑具。”她顿了顿,“当务之急是‘璃光’的接收端——南极站刚发来密钥更新请求。若48小时内未完成,系统将自动触发…‘琉璃盾’原始数据回溯程序。”
楚父猛地抬头:“颜允丞的备份数据…不是销毁了?”
“理论上。”周雅指尖划过平板,调出一行代码,“但‘璃光’的量子纠缠协议,可能让某些碎片…在绝对零度下处于‘观测即存在’状态。”
书房陷入死寂,只有服务器低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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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深处,颜清璃蜷在墙角。腕间AI手环忽明忽灭,微弱蓝光映亮掌心——她用指甲在污泥地面刻下两个数字:468。
那是光束的波长。她记得父亲书房那本蒙尘的笔记:《低温量子态的光致嬗变》,页脚标注着“468nm,临界点之瞳”。
铁门突然滑开。周雅立在光影交界处,手中托盘放着一支密封注射器,药液泛着诡秘的蓝泽。
“楚先生关心你的‘癔症’。”周雅声音冰润,“这能帮你…忘记一些不愉快的‘光’。”
颜清璃攥紧拳头,468的刻痕硌入皮肉。她抬头首视周雅:“这是什么?新的‘声波整容术’?”
周雅走近,针尖在幽光下闪过寒芒:“不,是‘脑白质深层抚平术’。”她俯身,气息拂过颜清璃耳际,“让你永远…活在温暖的黑暗里。”
针尖抵近颈动脉的刹那,颜清璃腕间手环蓝光暴涨!周雅腕表同时发出尖锐嗡鸣!她骤然后撤,看向表盘——
表盘投影出一行燃烧的小字:
「璃光密钥:倒计时47:59:59」
「关联协议:零度回溯」
周雅瞳孔几不可察地一缩,瞬间恢复平静。她收起针管,对门口保镖冷声道:“看好她。楚先生改主意了——她将是开启‘琉璃盾’的…活体密钥。”
铁门闭合。颜清璃靠着墙,指尖着468的刻痕。父亲笔记的最后一页在她脑中浮现,那是用钢笔狠狠划掉的一行字:
“当468nm的光穿透深渊…”
后半句,永远浸在墨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