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笑着笑着,竟然笑出了眼泪。
她随便用手抹了一把,重新恢复了刚才冷淡的表情。
变脸速度之快,仿佛刚才那个人不是她一样。
“赶紧走!”老太太推着江春燕。
江春燕跟江芽就这么被赶出了面包店。
江春燕有些懵了,低头看着江芽。
江芽也被吓到了,不过她没有慌张,而是跟江春燕对视。
“妈妈,别怕。”
江春燕抱起江芽,走到一边,小声道:“芽芽,没吓到你吧?”
江芽摇摇头。
“她怎么这样...”江春燕百思不得其解,江芽说这老太太厉害,江春燕肯定是相信的。
但这老太太的精神...是不是有点问题?
“我还要继续坚持吗?”江春燕贴了贴小闺女的脸,“妈倒是不怕,就怕她伤到你。”
江芽小脸皱巴着,很苦恼的样子。
江春燕放下江芽,把从网兜里拿出用纸包着的娃娃脸蛋糕,递给小闺女,“先吃点。”
江芽捏着蛋糕咬了一口,很是香甜,上面还有巧克力,挺好吃的。
她把蛋糕递到江春燕嘴边,“妈妈也吃。”
江春燕咬了一小口,“芽芽吃吧,妈妈不饿。”
母女俩正吃着,看到面包店又进去了一个约莫三十岁的女人。
这女人进去不过一会儿,里面就传来了骂声。
“滚!赶紧滚!”
女人理了理头发,出来看到盯着她的江春燕和江芽,眼神中的狼狈换成了凶狠。
而后匆匆离去。
“她好凶。”江芽嚼着蛋糕,囫囵吞枣道。
江春燕看着面包店里面,幽幽道:“我觉得那个大娘更凶。”
“她不是坏人,只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江芽只看到里面的老奶奶做面包很厉害,还会做蛋糕,手艺娴熟。
但老奶奶是这样的脾气,江芽没从空间里看到。
“不然咱们先回去吧。”江春燕说着,打算带江芽离开。
脚步还没迈开,就听到里面传出了重物掉落的声音。
江春燕走到门口一看,吓了一大跳。
老太太坐在地上,摆着果酱面包的铁盘子被掀翻,几个面包散落在地。
“大娘!”江春燕动作比脑子快,冲过去扶住老太太,“你哪里不舒服?”
老太太眨了眨眼,指着地上滚落的药瓶,“药,给我...”
江芽赶紧把剩下的蛋糕塞进嘴里,在裤子上随便擦了把手,才跑过去把药瓶捡起来。
“五个。”老太太又说话了。
江芽拧开瓶盖,倒出五个小药丸,递到老太太嘴边。
老太太凭着本能吃下去,江春燕母女俩如临大敌似的,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好在吃过药丸后,老太太症状缓解了不少。
她看了一眼江春燕,“扶我起来。”
江春燕赶紧扶着老太太,到旁边的凳子上坐下。
“你学过做面包?”老太太忽然开口。
江春燕还没从刚才的心有余悸中缓过神来,冷不丁被这么一问,只能呆愣愣地点了下头。
想到自己也不算专业,江春燕补上一句,“不是学过,就是做过,会做果酱面包和鸡腿面包。”
“熏肠鸡腿面包,是你做的吗?”
江春燕显然没想到老太太知道这个,她回答道:“是我们家摊子上卖的,熏肠是我妈做的。”
“还算实在。”老太太评价道。
江春燕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得干笑两声。
老太太对着江芽招招手,“小丫头,你过来。”
她的声音比刚才温柔许多,像是一把出鞘又收回去的利剑。
江芽乖乖走到了老太太身边。
“你家这丫头是个有福的样子。”老太太看着江芽,目光柔和两分,“你们家的熏肠鸡腿面包我听说了,有两把刷子。”
“是我妈的功劳,我也就是吆喝罢了。”江春燕有话首说。
“你出来工作,你男人同意吗?”老太太又问。
江春燕抿了抿唇,“我离婚了,自己带孩子,家里人员不复杂,我来当学徒,是想以后自己开店。”
老太太肯问,就是一个好的开始,江春燕觉得还不如首接坦白算了。
看老太太这性子,肯定是要调查清楚的。
“你倒是什么都往外说,不觉得丢人?”
“离婚不丢人。”江春燕淡淡一笑,“跟错的人糊里糊涂过一辈子,才是悔恨终身呢。”
老太太难得露出欣赏的目光,“没看出来,你是个爽快的。”
话锋一转,老太太目光又变得犀利,“不给工钱,白干活,你乐意吗?”
江春燕一噎,想到江芽的话,咬牙道:“我乐意。”
老太太又乐了,不过不是刚才赶她们出去那会儿的大笑,而是忍俊不禁的笑。
“跟我去后面,做两个面包,我看看。”
江春燕和江芽眼睛皆是一亮,这事儿有谱儿了!
交谈中,江春燕得知,老太太名叫吕世英,不是余城本地人,是从沪市那边过来的。
吕世英没说自己会什么,只让江春燕把会的面包做了。
材料很齐全,只是果酱是厂子里生产出来现成的那种,不是现做的。
但是没差,口感上有区别罢了,做法都差不多。
江春燕做了家里有的面包种类,鸡腿面包做了组合款,豆沙馅在面皮上,里面夹一根火腿肠。
吕世英这儿还真就剩下这么一根。
“手法还行,自己琢磨的,算有天赋吧。”
吕世英吃着鸡腿面包,两口又放下,接着吃做成了小兔子形状的果酱面包。
这里头是草莓果酱,还带着颗粒,江春燕自己都没吃过。
“都挺好。”吕世英吃完,这么评价道。
江春燕松了口气。
“我教你什么,你就学什么,不能挑,也不能撂挑子,没有工钱,早上来晚上走,行的话,你明天过来。”
江春燕点头,“师父,我知道了。”
听到这个词,吕世英愣了几秒,脸垮下来,“我不是你师父,叫吕姨或者吕大娘。”
“吕大娘。”江春燕立马改口。
江芽在一旁,跟着叫了一声,“吕奶奶。”
吕世英神情柔和,看着江芽,对江春燕道:“你闺女讨喜。”
“我家里还有个闺女,下回让她来跟您问好。”
吕世英摆了摆手,“我这儿不是幼儿园,带孩子行,不能影响生意,不然我翻脸。”
江春燕忙不迭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