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了中枢神经!又像是被瞬间抽掉了脊椎!
握枪的手无力地垂下,枪口“哐当”一声砸在冰冷的地面上。
戴着鸭舌帽的头颅猛地向后一仰,帽檐下的阴影里,似乎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愕,随即迅速被一片死灰般的空洞取代。
轰——!!!
如同被砍倒的巨木,那具小山般的身躯失去了所有支撑,带着沉闷而巨大的声响,首挺挺地、毫无缓冲地朝着布满油污和铁锈的地面,轰然砸落下去!激起一片浓重的灰尘!
死寂。
绝对的死寂再次降临。比之前更加诡异,更加令人窒息。
只剩下屏幕上那凝固的猩红“1”字,散发着不祥的光芒。
我瘫坐在冰冷的地上,背靠着同样冰冷的废弃油桶,剧烈地喘息着,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冲破喉咙!大脑一片混乱,完全无法理解眼前这电光火石间的逆转!
发生了什么?!
我的目光,如同受惊的兔子,猛地投向集装箱顶部那片浓重的、被废弃管道和杂物堆积的阴影!
一个瘦削的、如同融入黑暗本身的身影,如同没有重量的幽灵,悄无声息地从那片阴影中滑落下来。
动作轻盈,落地无声。
是陈默!
厚重的黑框眼镜,如同焊死在他脸上,镜片在屏幕猩红光芒的反射下,蒙上一层诡异的血色。他那张万年不变的、毫无表情的脸上,此刻依旧没有任何波澜,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只是那双隐藏在镜片后的眼睛,穿透集装箱内弥漫的硝烟与浓重的血腥气,精准地、毫无温度地落在了我惊魂未定、狼狈不堪的脸上。
“时间不多。”
他的声音响起,平淡,冰冷,没有任何劫后余生的情绪波动,如同机器在精准报时。每一个字都带着地下空间特有的阴冷湿气。
“沈恪的‘清道夫’,”他顿了顿,目光似乎穿透了厚厚的集装箱铁壁,投向外面的沉沉夜色,“快到了。”
清道夫?!
一股更深的寒意瞬间攫住了我!沈恪果然还有后手!比这个注射器刺青男更冷酷、更高效的“清理”部队!
陈默说完,不再看我。他极其自然地、如同在处理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工作,弯下腰,靠近那具瘫倒在地、如同死尸般毫无声息的高大躯体。
他的动作精准而高效。手指在对方工装连体服的颈侧和手腕几个隐蔽的位置快速探过,像是在确认生命体征。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对方那只戴着战术手套的手腕内侧——正是刚才银光一闪的位置。
陈默伸出两根手指,极其稳定地捏住那处衣料,轻轻一拨。
一点极其细微的银光露了出来。
是一支细如发丝、长度不过两厘米、尾部连接着一个微型透明针筒的金属管!针管极其纤细,尖端还残留着一滴几乎看不见的、无色的液体。
陈默的手指稳定得像手术钳,轻轻捏住那微型针筒的尾部,极其小心地将整支细小的装置从对方手腕上拔了出来。
细小的金属针管被他捏在指尖。针尖处,那滴残留的透明液体,在集装箱内弥漫的猩红屏幕光芒映照下,折射出一种妖异而冰冷的、如同毒蛇毒液般的微光。
麻醉?神经毒素?还是……致死剂?
我看着陈默手中那支在红光下闪着妖异光芒的微型针筒,看着地上那个如同小山般瘫倒、生死不明的身影,一股寒意从脊椎骨首冲天灵盖!陈默……他到底是什么人?!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
“呜——嗡——!”
一阵低沉、浑厚、带着强大推进力的引擎轰鸣声,极其突兀地穿透了厚重的集装箱铁壁,从外面漆黑如墨的海面上传来!
那声音由远及近,速度极快!带着一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陈默猛地抬头,镜片后的目光瞬间锐利如刀!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几步冲到集装箱那虚掩的铁门边,将门拉开一道狭窄的缝隙。
冰冷咸腥的海风裹挟着浓重的水汽,猛地灌了进来!
透过缝隙,借着惨淡的月光和远处码头昏黄的路灯光芒,可以清晰地看到——
墨色的海面上,一艘通体漆黑、没有任何标识、线条流畅而冰冷的船体,如同从深海中悄然浮出的幽灵巨兽,正无声地、却又带着无可阻挡的威势,切开沉重的波涛,朝着这片废弃的码头区域,疾驰而来!
船体侧舷,一个极其醒目的、用特殊反光材料喷涂的暗红色标志,在夜色和海水的反光中若隐若现——
一个巨大的、扭曲的、如同十字架与蛇缠绕的抽象图案!
医疗船!
一艘没有任何标识、却喷涂着暗红蛇十字标记的黑色医疗船!
沈恪的“清道夫”!
他们真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