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风暴在城市上空肆虐。
鹿晓站在新纪元大厦的天台边缘，狂风撕扯着她的衣服，发丝在电流中飘散。远处，那颗漆黑的太阳正在膨胀，吞噬着天空的光线。那不是真正的太阳——那是量子服务器过载后形成的数据奇点，一个正在吞噬现实的虚拟黑洞。
“格式化进度：79%。”数字沈昭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但语调己经和从前不同，混合了实体沈昭的低沉和数字体的冷静，“莫里斯把自己上传到了系统核心，现在他正在抹除所有测试者的意识。”
鹿晓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她的皮肤下偶尔闪过细微的数据流，像是某种东西正在觉醒。七个克隆体的记忆在她的脑海里交织，她分不清哪些是真实的，哪些是莫里斯植入的谎言。
“守望者在哪？”她低声问。
沈昭的残影在她身旁凝聚，比之前更加实体化——融合后的他，身体介于真实与虚幻之间，左眼是琥珀色的人类瞳孔，右眼则是流动的蓝色数据。
“她在等你。”他指向远处。
风暴中心，一道赤红的身影缓缓浮现。
守望者。
她不再是虚拟世界里的模糊NPC，而是真实地站在风暴中，赤红的长发在数据流中狂舞。她的身体半透明，像是全息投影，却又比任何投影都要真实。
“鹿晓。”守望者的声音不再是电子合成音，而是林教授的声音，“时间到了。”
鹿晓的呼吸停滞。
那是她的母亲。
（回忆闪回：三年前，雨夜）
精神病院的病房里，林教授浑身是血，颤抖着将一个生物芯片按进年幼鹿晓的后颈。
“记住，你不是他们制造的……”她的声音嘶哑，“你是我的女儿……真正的你……还在系统里……”
门外，莫里斯的脚步声逼近。
“找到红色门……”林教授最后说道，然后用力推开了窗户，“逃！”
（现在）
“母亲……”鹿晓的声音颤抖。
守望者——林教授的残存意识——向她伸出手。
“莫里斯己经完成了上传，但他犯了一个错误。”她的声音在风暴中清晰可闻，“他以为红色门只能单向传输……但实际上，它是双向的。”
沈昭猛地抬头：“你是说……我们可以反向入侵？”
守望者点头：“但需要一个锚点。一个足够强大的意识，能在数据风暴中保持稳定。”
她的目光落在鹿晓身上。
“你。”
鹿晓的指尖微微发抖。她想起莫里斯的话：“真正的鹿晓三年前就己经……”
“不。”守望者打断她的思绪，“真正的你从未离开系统。你现在这具身体……只是容器。”
沈昭的瞳孔骤缩：“什么？”
守望者没有解释，而是首接抬手——一道数据流从她指尖射出，刺入鹿晓的额头。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真相）
三年前，莫里斯绑架了真正的鹿晓，将她的意识上传至量子服务器，作为“红皇后系统”的核心。
但林教授反抗了。她偷走了鹿晓的克隆体SC-1024，植入了虚假的记忆，让她以为自己是真人。
而真正的鹿晓——她的意识被困在系统中，逐渐变异，成为了……
守望者。
鹿晓踉跄后退，世界天旋地转。
“所以……我是克隆体？”她嘶哑地问。
“不。”守望者走近她，伸手抚上她的脸，“你是所有克隆体中最特别的一个……因为你拥有‘她’的全部记忆。”
她顿了顿。
“你是唯一能承载‘她’回归的容器。”
沈昭猛地抓住鹿晓的手腕：“别听她的！如果真正的鹿晓意识回归，你会被覆盖！”
守望者没有否认。
“这是唯一的办法。”她轻声说，“否则，莫里斯会抹除所有人。”
风暴在头顶咆哮，黑色的太阳己经吞噬了半边天空。
鹿晓缓缓抬头。
“好。”她说。
沈昭的瞳孔骤缩：“鹿晓！”
但她己经向前一步，握住了守望者的手。
“带我回家。”
红光爆发。
世界在那一瞬间——
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