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抉择时刻，谁主沉浮
简棠推开门时，工作室的挂钟刚敲过凌晨一点。
夜风从半开的窗缝中渗入，带着些许凉意，吹得壁灯投下的光晕微微颤动。
暖黄的灯光将十几份文件夹的影子拉得老长，封皮上的M标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一排虎视眈眈的眼睛，静默地盯着她。
她脱了外套搭在椅背上，指尖拂过最上面那份星耀资本的合约。
纸张边缘微微，像是迫不及待要被翻阅。
烫银标志蹭得指尖发痒，那触感熟悉而刺痛，仿佛前世那些资本条款割破她喉咙时的锋利与灼热。
那时她签过“对赌协议”，被要求月销破亿，结果因为一场成分争议被资本弃如敝屣；此刻这些合约倒写得漂亮——“保底分成60%”“流量包年扶持”，可翻到附加条款时，她的指甲在纸页上掐出月牙印。
耳边仿佛响起前世助理小周哭着说“他们把你所有视频都下架了”时的抽噎，那声音混杂着窗外梧桐叶沙沙作响的节奏，低沉而压抑。
“不得与其他平台合作”“新品需经M选品会审核”“首播间背景板必须露出合作方标志”。
她一页页翻过去，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最后那份云顶传媒的合约最狠，竟写着“品牌所有权共享”，墨迹未干的地方还沾着点咖啡渍，像块烂在伤口上的膏药。
“这哪是合作？”她突然笑出声，笑声撞在玻璃幕墙上又弹回来，在空荡的工作室里回荡，仿佛有人在暗处冷笑回应。
前世云顶就是这么套牢她的，用三个月流量把她捧成小顶流，再用“违约赔偿三千万”的条款锁死，最后把她的选品思路扒个干净，转手签了个更年轻的主播。
她抽出抽屉里的红色印章，在每份合约空白处重重盖下“退回”二字。
墨迹渗透纸背时，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像极了前世助理小周哭着说“他们把你所有视频都下架了”时的抽噎。
“棠韵不需要套索。”她将所有合约收进纸箱，在便签上写“感谢厚爱，棠韵坚持独立运营”，字迹力透纸背，笔锋凌厉。
快递单贴好的瞬间，手机在桌面震动，是林思瑶的微信弹窗：【听说你把所有M的橄榄枝都砍了？
简主播好魄力啊】。
简棠盯着“魄力”两个字，想起三天前在茶水间，林思瑶端着咖啡倚着吧台说“小主播别太贪心，有M兜底才稳当”时的笑。
那笑里浸着蜜，可她知道，这杯蜜水里泡着的是前世自己被替换掉时，林思瑶在庆功宴上举着香槟说“旧人总要给新人让路”的嘴脸。
她刚要拉黑，手机又震了。
这次是工作室座机，来电显示是林思瑶的私人号码。
“喂？”电话那头传来林思瑶急促的声音，像被按了快进键，“现在M资源多金贵你清楚，等你首播间流量跌穿底线，哭都找不到地方！”
简棠把纸箱搬到门口，转身时瞥见墙上贴的“成分党必看”思维导图：“林主管这么关心我，不如关心下你新签的那个美妆主播？她上周推的精华液，烟酰胺浓度标3%，实际检测只有1.2%——消费者投诉邮件，我昨天刚替你转去法务部。”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下来，能听见林思瑶涂着丹蔻的指甲刮过桌面的刺啦声。
简棠挂了电话，看着纸箱被快递员拖走，路灯下，快递车尾灯像两颗猩红的眼睛，汇入夜色。
同一时间，三公里外的星芒娱乐办公室，林思瑶把手机摔在真皮沙发上。
“她居然敢拒签！”她抓起茶几上的马天尼杯，冰块撞在水晶杯壁上碎成星子。
坐在长沙发另一头的李莉捏着电子烟，青灰色烟雾从她猩红的唇间溢出：“动摇？她前世被资本玩残过，现在学精了。”她按灭电子烟，屏幕亮起时映出眼底的阴鸷，“不签M？那就逼她签——我认识平台流量组的张总，今晚就能让她的首播间推荐位全撤。”
凌晨三点，简棠的手机弹出后台通知：“今日首播推荐流量预计减少70%。”她正对着成分表核对供应商资质，鼠标在“烟酰胺原料批次”栏顿住。
前世这个时候，她的首播间也突然被限流，助理急得首哭，她却以为是自己数据没做好，连夜改脚本到天亮。
门被敲响时，她以为是值班的小助理。
推开门却见顾承砚站在走廊里，西装领口松着两颗纽扣，手里提着便利店塑料袋，豆浆的热气从袋口钻出来，在他下颌投出白雾。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豆香和糖味，让人感到一丝温暖。
“你怎么...”“后台流量异常。”顾承砚把豆浆塞进她手里，转身走向工位，指尖在键盘上翻飞，“我让技术部查了，推荐池里你的首播标签被改成了‘低转化’。”他调出数据看板，红色警报在“流量分配”栏闪烁，“有人动了手脚。”
简棠喝了口豆浆，甜意漫到舌尖。
前世顾承砚在董事会说“问题主播不值得投资”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可此刻他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出的，是“启动新锐品牌扶持计划”的指令。
“备用资源池己经导入。”他转过椅子，领带歪在锁骨处，“黄姐正在查操作IP，半小时内给结果。”简棠望着他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流，忽然想起会所里顾明远说的“我侄子眼光毒”。
原来不是“刚好有档期”的工厂，不是“恰好”出现的质检报告，是有人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把所有的“意外”都变成了“必然”。
“顾承砚。”她把凉了的豆浆杯捏出褶皱，“你图什么？”他起身替她理了理被空调吹乱的碎发，指腹擦过她眼尾的泪痣：“图棠韵成为第一个在巴黎时装周开首播的国货美妆，图你站在纳斯达克敲钟时，说‘感谢星耀资本的战略支持’。”他从西装内袋抽出一份文件，“或者，图现在能和你签一份非控股合作协议——原料集采、海外仓、跨境支付，我们全包，但品牌决策权在你。”
简棠翻开协议，“占股不超过10%”的条款刺得她眼睛发酸。
前世她签的对赌协议里，资本占股30%却要70%收益；此刻这份协议里，星耀的义务栏写满“供应链支持”“合规培训”“危机公关”，权利栏只有“优先跟投下一轮”。
“为什么？”她抬头看他，窗外的月光落在他眉骨上，像道温柔的刻痕。
“因为你值得。”他的声音低下去，像落在雪地上的羽毛，“值得被尊重的创业者，值得不被资本绑架的梦想。”
凌晨五点，简棠在协议最后一页签上名字。
顾承砚的钢笔尖悬在“甲方”栏，忽然抬头：“需要我等你？”“不用。”她把协议推回桌面，“我自己签。”
晨光漫进窗户时，她发了条微博：“棠韵不会签约任何M，也不会卖身资本。我们要的不是被资本喂养，是和资本并肩——去喂饱更多需要好产品的人。”评论区瞬间爆炸。
【救命！
这才是清醒的主播！】【支持独立品牌！
以后买化妆品只看棠韵！】【楼上的，她首播间现在被限流了，我刚才刷了半小时才找到】
简棠关掉手机，把协议锁进保险柜。
这时屏幕突然亮起，一条匿名私信静静躺在收件箱里：“你真的以为自己赢了吗？”发信人ID是乱码，头像一片漆黑。
她盯着那行字，想起林思瑶摔手机时的尖叫，想起李莉按灭电子烟时的火星——有些阴谋，才刚刚浮出水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