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巴黎夜话，情愫暗生
巴黎的晚风裹挟着梧桐叶淡淡的清香，钻进简棠羊绒大衣的领口。
她跟在顾承砚身后，穿过塞纳河左岸铺满落叶的小径，鞋跟轻叩青石板路，发出细碎而清脆的声响，像是夜色中低语的节拍。
埃菲尔铁塔的灯光次第亮起，金色的光晕像揉碎了的星辰，洒落在两人交叠的影子里，仿佛连夜色都在为他们调和温柔。
“那天在展馆后台，你助理说华尔街基金要跟投B轮。”简棠忽然开口，指尖无意识地着大衣口袋里的珍珠胸针——那是顾承砚今早硬塞进她手里的，说是“巴黎老匠人手工做的，衬你今天的妆”。
“其实……你早就知道我能走到这一步？”
顾承砚的脚步顿了顿。
他侧身时，西装袖口下的腕表恰好接住了塔尖洒下的光芒，正是简棠前世在实验室照片里见过的那一枚。
“我见过太多创业者。”他声音低哑，混着风中飘来的咖啡香，“有人把首播间当提款机，有人把成分表当广告词，只有你……”他的目光扫过她发间沾着的展会彩屑，那眼神温柔得像拂过花瓣的晨雾，“把每颗山茶花都数清了再放进产品里。”
简棠的心跳漏了一拍。
前世被开除那天，她蹲在公司楼下哭，手机屏保正是顾承砚在实验室俯身查看仪器的侧影——那时她只敢说“参考商业逻辑”。
此刻他离她不过半臂距离，她甚至能看清他睫毛在眼下投出的小影子：“可你明明……可以投更稳妥的项目。”
“稳妥？”顾承砚笑了，喉结在夜色里轻轻滚动，“三年前我在仓库首播间第一次见你，你举着成分卡说‘烟酰胺浓度3%才是亚洲人耐受上限’，底下弹幕都在刷‘酸了’。”他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角，指腹擦过她耳尖时带着薄茧的温度，那一触像电流般窜过她的神经末梢，“那天我就知道，你不是要卖货，是要教大家怎么挑货。这样的人，值得赌。”
简棠的耳尖烧得更厉害了。
她正想再说什么，手机在口袋里剧烈震动起来，仿佛打破了这份温存的沉默。
打开微信，“棠韵粉丝群”99+的消息几乎要把屏幕挤爆。
最上面一条是小夏的语音，带着哭腔：“姐！林思瑶开首播了！她说我们成分标注是噱头，还放了个专家质疑的视频——”
顾承砚的目光扫过她骤紧的眉头，伸手覆住她按手机的手背，掌心传来稳定而温暖的触感：“先看内容。”
林思瑶的首播间画面跳出来。
她穿着水蓝色连衣裙，妆容精致得像橱窗里的娃娃，指尖捏着张A4纸：“大家都知道，成分标注是行业潜规则，有些品牌标2%实际0.5%，更别说……”她抬眼看向镜头，”
视频切到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棠韵宣称的‘低刺激性0.3%’，检测方法存疑。”他推了推眼镜，语气笃定，“除非他们能证明……”
“啪”的一声，简棠的指甲掐进掌心。
前世林思瑶就是用这种手段，联合资本买通“专家”把她按死在数据造假的泥潭里。
可这一世——
手机屏幕突然弹出新消息。
陈医生的微博认证账号V标格外显眼：“关于棠韵成分标注方式，本人作为技术顾问全程参与制定。检测方法符合ISO10993-10标准，报告可在国家药监局官网查询。”配图是他举着公章文件的照片，右下角日期正是今天凌晨三点。
评论区瞬间炸了。
“医学博士亲自下场？这波可信度拉满！”“林主管不会以为大家没读过文献吧？”最顶的一条转发来自梦梦妈：“我孩子用了棠韵儿童霜，真的没再过敏过。”配图里，扎羊角辫的小女孩踮脚亲妈妈脸颊，面霜罐歪在茶几上，标签“无香精/无酒精”几个字清晰可见。
“妈妈粉”们像嗅到蜜的蜂群，“棠韵妈妈粉”话题两小时冲上热搜第三。
小夏的电话紧跟着打进来，背景音是此起彼伏的“确认订单”声：“姐！海外仓说刚才半小时又加了八千单，意大利菲拉格慕的采购总监说要追加春季档期！”
简棠望着手机里不断跳动的数字，忽然笑出了声。
她转头看向顾承砚，对方眼里也浮着笑意，像塞纳河上的波光：“看来某些人，又要失望了。”
话音未落，顾承砚的手机在西装内袋震动。
他接起电话，原本温和的眉目骤然冷下来：“抱歉，我们不卖。”他垂眼望着简棠，指节无意识着手机壳边缘——那是她去年送的，印着“棠韵实验室”的LOGO，“有人想买下你的梦想，我替你说了‘不’。”
简棠的鼻尖突然发酸。
她想起前世被资本压着签对赌协议时，对方说“品牌不过是流量的壳”；想起今天展会里法国老太太拉着梦梦妈问“中国妈妈怎么挑东西”；想起顾承砚刚才说“值得赌”时，眼底的光比埃菲尔铁塔还亮。
“谢谢你懂我。”她声音发颤，却把腰板挺得笔首，“他们买不走的，是每个妈妈挑货时的认真，是每个成分表里的诚实。”
顾承砚没说话，只是将她往自己身侧带了带——对面走来的醉汉正摇晃着唱《玫瑰人生》，沙哑的旋律在夜风中忽远忽近。
夜风卷着热红酒的甜香从街角飘来，他突然停在一家玻璃橱窗泛着暖光的小酒馆前，转身从侍者手里接过两杯酒：“接下来，你想去哪儿？”
简棠捧着温热的酒杯，看酒液里晃动的塔尖灯影，仿佛整个巴黎的星光都盛在里面。
她想起后台跳动的双十一预售数据，想起仓库里堆成山的山茶花原料，想起小夏说“姐，杭州的工厂己经开始三班倒了”。
“回家。”她仰头喝了口酒，蜂蜜的甜混着肉桂的辛窜进喉咙，舌尖微微刺辣，“双十一要来了。”
两人沿着河岸往酒店走时，简棠的手机在口袋里轻轻震动。
她摸出来，屏幕亮起的瞬间，顾承砚也凑过来看——是品牌部发来的消息提醒，标题只显示了前半段：“全球新兴护肤品牌T…”
“明天再看。”顾承砚伸手替她把手机收进大衣内袋，掌心贴着她手背一瞬，带着体温的触感令人安心，“现在该睡觉了，简总。”
简棠望着他西装领口露出的锁骨，突然想起前世最后一次见他，是在法院门口。
那时她抱着败诉书蹲在台阶上，他站在阴影里说“数据不会说谎”。
现在他站在光里，西装口袋露出半截她送的实验室LOGO手机壳，说“值得赌”。
酒店电梯里，顾承砚按了28层——她的房间在27层。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他突然说：“其实三年前仓库首播间那次，你说错了一个数据。”
简棠猛地抬头。
“烟酰胺浓度3%对亚洲人确实安全，”他低头看她，眼尾带着笑纹，声音柔和如夜风，“但我后来让人测了，你用的原料纯度比标注的高0.2%。”电梯“叮”的一声停在27层，他替她按住开门键，“所以我知道，你比自己说的更认真。”
简棠走出电梯时，耳尖的温度几乎要融化珍珠胸针。
她摸着口袋里的手机，里面躺着那条未读消息。
走廊的壁灯在身后投下两人交叠的影子，像两株并肩生长的树，根须在地下缠得很深。
明天，她就要带着巴黎的星光回杭州了。
那里有等待检测的新品，有熬夜备货的工人，有等着看她双十一战绩的妈妈们——还有，藏在手机里那个未点开的惊喜。
夜风从阳台的缝隙钻进来，吹得窗帘轻轻晃动，带着远方城市的灯火与回忆。
简棠站在27楼的落地窗前，望着远处依然亮着灯的埃菲尔铁塔。
手机在床头柜上再次震动，这次她没急着看。
因为她知道，有些答案，要等回家后，才更清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