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读者反映分段太长了,影响阅读,第一次写,确实不懂,我马上调整分段,前面章节的分段今天之内就能全部调整好,目前己经调整了前面30章,感谢各位支持)
三日后,藤木峡谷。
铅灰色的天空低垂,压得人喘不过气,凛冽的朔风卷着砂砾,抽打在冰冷的铠甲上,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秦阳勒马立于谷口,形容枯槁,面色惨白如纸,眼窝深陷,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
整整三日,他未曾合眼。每一次闭目,眼前便如走马灯般轮转着那五万张或年轻、或沧桑、却无不写满信任的脸庞——那些曾与他同饮风雪、浴血沙场,视他为父兄、为脊梁的袍泽弟兄。
而此刻,他正亲手引领他们走向……地狱。
峡谷入口,犹如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嶙峋的怪石狰狞交错,幽深狭长的通道向内延伸,光线被贪婪地吞噬,只余下深不见底的黑暗。风穿过谷隙,发出鬼哭般的尖啸,仿佛无数冤魂在提前哀嚎。
“大帅”身旁的亲信将领声音低沉,“各部己集结完毕,随时可入谷‘演武’。”
“演武”二字,他说得异常艰难。
秦阳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一股浓烈的铁锈味在口腔弥漫。他死死攥紧缰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指甲几乎嵌进掌心皮肉。
他不敢回头,不敢看身后那沉默如林的军阵,不敢承受那无数双毫无保留信任的目光。
最终,那声音仿佛不是从喉咙,而是从灵魂深处撕裂出来,干涩、嘶哑,带着无法言喻的悲怆:“传令……全军……前进。”
沉闷的号角呜咽着撕裂寒风。五万士兵,如同一条蜿蜒的黑色巨蟒,缓缓游入藤木峡谷那幽暗的腹腔。
谷内,光线愈发晦暗,两侧绝壁高耸入云,峭壁如刀削斧劈,遮蔽了天光,只留下一条狭窄的、压抑的缝隙。
空气阴冷潮湿,弥漫着泥土和腐叶的气息,每一步马蹄的回响都清晰得令人心悸,仿佛踏在巨大的棺椁之上。
阳光吝啬地洒下几缕惨白的光束,更衬得这死地如同幽冥鬼域。
当最后一名士兵的身影即将被谷口的阴影吞没,秦阳心中那根早己绷紧到极限的弦,终于“铮”地一声断裂!
“不——!!!”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嘶吼从他胸腔炸开!他猛地勒转马头,战马吃痛,人立而起!秦阳双目赤红如血,不顾一切地策马冲向那如潮水般涌入死亡陷阱的队伍,声音因极致的痛苦和恐惧而扭曲变形:
“停下!都停下!退出来!快退出来!这是陷阱!陛下要我们死!这是死地——!!!”
然而,迟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绝望的嘶喊,峡谷两端,那原本空无一物的隘口,瞬间爆发出震天的战鼓与号角!
无数沉重的脚步声整齐划一地踏地而来,大地为之震颤!
谷口的光线被骤然遮蔽——一面面巨大筝形盾如同移动的铜墙铁壁,瞬间合拢!
盾墙之后,是如林般斜指苍穹的、闪烁着致命寒光的超长枪(马其顿方阵的精髓,利用积分兑换所得),组成的杀气腾腾的矛尖丛林!邢道荣冰冷的面容在盾墙缝隙后一闪而逝。
更令人绝望的是,峡谷两侧那高不可攀的绝壁之上,如同雨后毒菌般,密密麻麻地冒出了无数身影!
无数精锐弩手瞄准谷底,一架架狰狞的床子弩张开了獠牙,一排排闪烁着寒芒的箭簇对准了谷底如同瓮中之鳖的五万大军!阳光被冰冷的金属反射,刺得人睁不开眼。
“秦阳!”一个冰冷、威严,带着一丝嘲弄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清晰地压过谷底的混乱,从绝壁上方传来。
顾风的身影出现在崖顶,玄色龙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他负手而立,如同神祇俯瞰蝼蚁,“朕给过你机会。可惜,你终究……还是选择了背叛。”
秦阳并未跟随5万士兵入谷,帝国军团步兵利用超长枪封锁山谷后,他被数名帝国军团步兵架着来到顾风面前。
秦阳猛地抬头,绝望的目光穿透虚空,死死锁住顾风,声音带着泣血的哀求:“陛下!开恩啊陛下!他们……他们都是忠勇之士!他们忠于的是大周的疆土!他们只是……只是听命于臣!绝非对陛下不敬!求陛下……网开一面!饶他们性命!臣……臣愿以死谢罪!”他的嘶吼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顾风嘴角勾起一抹残酷至极的弧度,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至极的言语:“忠于你?”他轻轻摇头,声音不高,却带着碾碎一切希望的冰冷,
“那便是原罪。朕的江山,只需要对朕俯首的鹰犬,不需要……认他人为主的爪牙。”他不再看秦阳,那只曾经轻拍秦阳肩膀的手,此刻如同死神的镰刀,随意地向前一挥,下达了最终的审判:
“杀!一个不留。”
“嗡——嘣!!!”
天崩地裂般的巨响撕裂了苍穹!那是数百架强弩劲弓同时发射的死亡乐章!刹那间,天空暗了下来!
不是乌云,而是由无数精钢弩矢、破甲重箭组成的、遮天蔽日的死亡之云!它们带着刺耳的尖啸,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
“噗嗤!噗嗤!噗嗤!”利刃穿透血肉的声音,骨骼碎裂的声音,瞬间取代了所有!谷底的士兵们甚至来不及举起盾牌,便被这来自地狱的骤雨成片成片地钉死在地!战马悲鸣着倒下,将主人压入血泊。
惨叫声、哀嚎声、绝望的咒骂声、试图组织抵抗的嘶吼声……瞬间交织成一片人间炼狱的恐怖交响!
狭窄的谷道成了最完美的屠宰场,拥挤的士兵避无可避,只能眼睁睁看着身边的袍泽被射成刺猬,或被倒下的战马践踏成肉泥!滚石擂木紧随其后,从两侧峭壁轰然砸落,带起更大的血肉浪涛!
秦阳被两名如铁钳般的帝国军团步兵死死架住,拖拽到顾风所在的崖壁之处。他被两名帝国军团士兵强行按着低下头,眼睁睁看着下方那场由他亲手导演的、惨绝人寰的屠杀!
他的眼球几乎要瞪裂,瞳孔中倒映着飞溅的鲜血、破碎的肢体、绝望的面孔……泪水早己流干,脸颊上只剩下两道干涸的血痕——那是极致的痛苦和悔恨灼烧出的印记。
每一次箭矢的呼啸,每一声濒死的哀鸣,都像一把钝刀,在他早己破碎的心脏上反复切割。灵魂在无边的地狱业火中煎熬、灼烧,最终化为一片死寂的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