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皇后终于从痴呆中被这近在咫尺的血腥一幕彻底惊醒,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尖叫,身体猛地向后倒去,双手死死捂住自己隆起的小腹,仿佛那喷溅的鲜血是来自地狱的诅咒。
高公公更是魂飞魄散!他感觉腿边那还带着一丝余温的头颅,那空洞“注视”着自己的眼睛,比地狱的恶鬼还要恐怖!一股难以抑制的恶臭瞬间从他裆下弥漫开来——他竟被吓得当场失禁!
整个院子的太监宫女们彻底崩溃了。尖叫声、呕吐声、牙齿打颤声交织在一起,如同人间炼狱。所有人都死死地趴在地上,恨不得将脸埋进青石板里,身体抖得像狂风中的落叶。
顾风静静地站在原地,仿佛从未移动过。他手中那柄横刀,刀身雪亮如初,只有刀尖处,一滴新鲜、粘稠的血液,正缓缓凝聚、拉长。
滴答。
血珠坠落,融入地上那片迅速扩大的、温热的血泊之中,发出细微的声响。
顾风的目光,甚至没有在桃儿的尸体上停留一秒。他缓缓抬起眼帘,那冰冷、深邃、如同看待死物般的眼神,越过了在地、尖叫不止的皇后,越过了被头颅砸中、失禁的高公公,冰冷的刀尖,带着尚未散尽的血腥气,精准地抵在高公公那保养得宜、此刻却惨白如纸的下巴上,迫使他抬起了那张写满惊惧的脸。刀锋的寒光刺入他浑浊的眼底,与主角眼中深不见底的冰渊遥遥相对。
“高公公,”顾风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毒的冰凌,每一个字都扎进对方的骨髓,“她在通奸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派人告知我?”
高公公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嘴唇哆嗦着,却吐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他眼角的余光瞥见顾风垂在身侧的手——那只骨节分明、曾被他无数次在心底鄙夷为“贱种”的手背上,赫然点缀着几抹刺目的猩红,那是桃儿温热生命最后的印记,此刻却成了催命的符咒。恐惧像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
“嗯?”顾风手腕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刀尖的压迫感骤然加重,一丝细微的刺痛传来,高公公几乎能感觉到皮肤被刺破的冰凉触感。
“你是想让她肚子里的孽种继承皇位吗?”顾风的声音更冷了,仿佛来自九幽地狱,每一个字都敲打在殿内死寂的空气里,也敲打在高公公濒临崩溃的神经上。他想起自己曾如何对这位落魄皇子视而不见,甚至暗中踩上一脚,那些轻蔑的眼神和刻薄的话语,此刻都化作最锋利的回旋镖,狠狠扎回他自己身上。
“你就这么喜欢造反吗?”最后一个问题,顾风几乎是贴着高公公的耳朵问出来的,气息冰冷,带着浓重的死亡暗示。“来,不着急,有时间。我允许你想清楚了,慢慢回答。”顾风微微后撤了一点,刀尖依旧稳稳地托着对方的下巴,像一个耐心的猎手欣赏着猎物最后的挣扎。“记住,一个一个回答。”
““陛…陛下明鉴!奴…奴才有罪!万死!但…但娘娘之事…太后早己知情!太后严令奴才封口…说…说若泄露半字…便要奴才全家死无葬身之地啊!奴才…奴才人微言轻…实在…实在不敢违逆懿旨!奴才万万不敢存此心!那…那腹中骨血…分明是混淆天家血脉的祸根!奴才日夜忧心…只恨…只恨自己无能劝阻娘娘…岂敢妄想逆种承嗣?!奴才…奴才连做梦都盼陛下重掌乾坤…肃清宫闱啊!造反?!陛下!奴才只是一条皇家的老狗啊!狗…狗怎敢反主人?!奴才生是陛下的狗,死是陛下的鬼!若…若陛下嫌奴才脏了地…奴才即刻咬舌自尽…绝不敢污了陛下的刀!” 高公公感觉自己的脑袋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转的如此之快。
这居高临下的姿态,这掌控生死的从容,与高公公记忆中那个可以随意欺凌、连眼神都不敢与他对视的卑微形象,形成了地狱般的反差。巨大的恐惧和屈辱让他浑身筛糠般抖了起来,牙齿咯咯作响,一股难以抑制的温热液体瞬间浸透了他华贵的内侍袍下摆,腥臊的气味在死寂的大殿中弥漫开来——他失禁了。
就在这时,旁边侍立的铁浮屠统领,如同最精密的机械,无声地踏前半步。他双手捧着一方雪白的丝帕,恭敬地递到主角身侧。主角的目光甚至没有离开高公公那张因恐惧和羞耻而扭曲的脸,只是随意地将染血的右手伸了过去。
动作优雅得如同在御花园中拈花。他慢条斯理地用那方丝帕,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擦拭着手背上己经半干涸的桃儿的血迹。那专注而细致的模样,像是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丝帕很快被染红。擦净最后一抹刺目的红,主角指尖一松,那方沾满污秽的丝帕便如同凋零的落叶,轻飘飘地落下,不偏不倚,正好覆盖在高公公光秃秃的头顶上,遮住了他惊恐绝望的眼睛和额头的冷汗。
那柔软的、带着血腥和死亡气息的布料,像一记无声的耳光,狠狠抽打在高公公残存的最后一丝尊严上。
顾风这才收回刀,仿佛沾染了什么不洁之物,在空气中随意地甩了甩,然后归入鞘中,发出一声清脆的“锃”鸣。他垂眸,冷漠地扫了一眼高公公湿透的裤管和头上盖着的血帕,嘴角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充满了刻骨的轻蔑:“啧,高公公,你这胆子,可比桃儿还不如。”
不再看在地、如同烂泥般的高公公一眼,主角转身,目光投向殿外肃立的铁浮屠。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裁决之力,清晰地回荡在空旷的殿堂:
“传令。”
“除皇后外处理干净”“皇后李氏,”顾风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仿佛在说一件最平常不过的事情,“幽禁凤仪宫,非孤手谕,,任何人不得探视。凤仪宫外,加派三倍铁浮屠看守。她宫中的一切用度,按最低等宫人份例供给。让她好好静心思过,想想她那个没福气的‘孩儿’。”
命令简洁而残酷,彻底斩断了皇后与外界的联系,拔光了她所有的羽翼,将她从云端打入泥沼,变成一只被囚禁在华贵鸟笼中、等待最终处置的惊弓之鸟。
“至于他……”主角最后瞥了一眼地上那团还在微微抽搐的身影,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死物,“拖下去,关进掖庭最深处的水牢。别让他死了,孤……还有话要问。” 他需要榨干这个老阉奴最后一点关于皇后党羽和宫中密辛的价值,然后再让他体会比死亡更漫长的痛苦。
铁浮屠们轰然应诺,如同冰冷的铁流般行动起来。有人粗暴地将的高公公拖走,留下地上一道蜿蜒的水渍和刺鼻的骚气;更多的人则如狼似虎地扑向皇后居住的宫殿方向,沉重的脚步声踏碎了宫廷最后的宁静假象。
顾风站在原地,殿内浓郁的血腥味和尿骚味混合在一起,刺激着鼻腔。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污浊的空气里,弥漫着他终于夺回的、生杀予夺的权力滋味。他抬起刚刚擦净的手,迎着殿外透进来的、冰冷的光线看了看,指节修长,皮肤光洁,仿佛从未沾染过任何污秽。
属于他的时代,才刚刚开始。而脚下匍匐的蝼蚁,无论是曾经的桃儿,还是现在的高公公,亦或是那些即将被杀死的宫人,都不过是这权力祭坛上微不足道的牺牲品。皇后和太后的软禁,并非他的仁慈,只是他觉得他的一切痛苦都来源于这两人,想死简单,但是顾风有的办法让她们生不如死。
顾风不再停留,转身,踏过蔓延的血泊,走向宫门之外。阳光照在他明黄的龙袍上,那上面溅满了属于不同人的、新旧交织的暗红血迹,宛如一件用鲜血绘就的帝王新衣。他的背影,在身后骤然爆发的、更加绝望凄厉的哭嚎与利刃破体声中,显得如此高大,又如此……非人。
皇后寝宫,彻底沦为血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