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昭国,宣政殿。
大理寺卿陈明英躬身而立。
底下是几位重臣,沈文和赫然也在此。
宣王和宣王世子此时正瑟瑟发抖地跪于正中。
天凤帝握着奏折的手不断握紧,
上面调查的宣王府罪行历历在目,竟与沈夭夭当日说的分毫不差。
“来人!宣王意图谋反,证据确凿,将宣王、宣王世子及其家眷关押进大理寺,秋后问斩。”
“陛下饶命!”
侍卫不顾两人的挣扎,将她们拖了下去。
“陛下,您消消气,宫宴就要开始了。三皇子刚还派人来问,就等您入席了。”陈女使适时在旁劝慰。
女帝揉了揉眉心,挥手道:“都退下吧,朕稍后就去。”
几位大臣躬身应诺。
“三儿这次会在京留多久?”
女帝转头看向陈女使,她每次提起这个儿子,眼神就会变得格外温柔。
陈女使知道,那是陛下在透过儿子,看着永远留在记忆里的白月光。
“听三殿下的意思是等您过完生辰。据说,那边老皇帝身体不适,想留他在身旁侍疾。”
“哼,这老头子忒不要脸,整日只会这一个借口。上次云霁还未回京,他那信件就到了朕案头。生怕朕把云霁留下,也不看看这是谁生的儿子!”天凤帝冷笑。
“自然是陛下的孩子。”陈女使深谙帝心,连忙顺着女帝的话说,“这些年,有三殿下在,两国关系融洽不少,而今乾武帝年岁渐高,大致是想起旧人了吧!”
“唉,也罢。”女帝听到这话也颇觉伤感,三儿确实很像他的父亲,那个温润儒雅的男子。
“宫宴准备的如何了?”
“回陛下,就等您入席了。”
那就摆架丹枫阁。
此时的丹枫阁内,金丝楠木的梁柱上缠绕着赤红纱幔,烛火映照下,宛如流霞倾泻。
各世家贵女身着华服,姿态优雅地端坐在席间,面上皆是得体的微笑。
沈夭夭托着腮,正百无聊赖地盯着台上翩跹起舞的伶人发呆。
【这破宴会都开场半个时辰了,怎么还不让吃?跳完舞还要吟诗,吟完诗还要互相恭维,饿死个人了!陛下什么时候来?该不会正和后宫哪个郎君约会去了吧?】
一旁的沈惜玥正好听到这话,顿觉牙疼不己。
这丫头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皇上驾到——三皇子到——"
随着女官清越的唱喝声响起,满殿烛火倏然一颤。
沈夭夭跟着众人慌忙起身行礼,眼角余光却忍不住往殿门处飘。
女帝一袭明黄龙袍踏入殿中,威仪万千。
然而她的目光却死死黏在女帝身后那道雪色身影上。
【啊啊啊!!美人儿,我们又见面了!】
三皇子晏云霁身着月白广袖袍,面上覆着半透的银丝面纱,朦胧间只隐约可见高挺的鼻梁轮廓与微抿的薄唇。
那面纱随着他的呼吸轻轻起伏,烛光映照下流转着细碎的光晕,衬得他整个人如隔云端,愈发显得清冷疏离。
"众卿平身。"女帝含笑抬手,待众人落座后却见沈夭夭仍保持着半蹲姿势,眼睛却盯着三皇子执盏的手指发愣:
【娘咧,这手也太好看了吧。可以做手模了!不,比手模的手还好看。还有这腕骨线条!上次城门口惊鸿一瞥都没来的及细看。不过,干嘛要戴着面纱啊?】
晏云霁本就因蒙面而心情不佳,突然听到沈夭夭的心声,顿时脸色一沉。
他冷冷地扫视全场,目光落在沈夭夭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上次听小西说了她的事还颇为好奇,如今再见,不过也是个贪慕美色的庸俗之辈。
他指尖无意识地着茶盏边缘,眼底闪过一丝厌烦。
"咳!"沈惜玥一脚踩在小妹的裙摆上。
把还在发花痴的沈夭夭拉回座位。
女帝似笑非笑扫过沈家席位:"今日为云霁接风,特赐鲥鱼脍与诸位同乐。"
【鲥鱼?哎哟,可以开宴了?呜呜呜~陛下英明!】
天凤帝听到如此首白的心声,不禁一笑:还是个小孩子罢了。
宫宴进行到一半,宾客尽欢。
沈夭夭捂着肚子抱怨。
【大爷的,刚才吃多了,这会儿想拉屎。】
沈惜玥:“…呕~”她终于理解这两天早朝时她娘的心情了。
沈夭夭旁边的太常寺卿卢大人赶忙挪了挪屁股,离她远了些。
沈惜玥尴尬的抠脚趾:“夭夭,你要是肚子不舒服,不如先离席。那边有随侍可带你去净手。”
“好的,大姐,那我去去就回。”说罢,冲着对面的宴棠拼命使眼色。
【傻缺,还不快走,这宫宴无聊死了。桌上的菜上来时早凉了,还以为能吃些好的。浪费感情!】
众人:…怎么突然觉的面前的菜不香了?
宴棠虽然离得有点远,听不到沈夭夭心声,但看她表情就知道,这是两人的默契。
于是默默起身离席。
沈夭夭看到后,满意地搓了搓小手:
【啊嘎嘎嘎,御膳房,老娘来了!】
众人:噗——这丫的不是要去茅房,而是要去御膳房。
女帝身边的晏云霁都不禁抽了抽嘴角,她是真敢啊!
沈夭夭路过太常寺卿卢大人,又看到她挪了挪身子,好似她是什么洪水猛兽般。
一时有些不解,再一看她身旁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小儿子,顿时了然。
【这丫的不会以为我看上她儿子了吧?可拉倒吧,老娘才对你儿子没兴趣。】
沈夭夭暗自翻了个白眼,临走前还不忘在她影子上踩一脚。
【丑死了,还没有人家三皇子一根腿毛好看。就这还想入宫选侍肖想女王陛下,he~tui!】
女帝:…
众人:…
旁边的太常寺卿卢大人顿时涨红双脸:“你——”
“我怎么了?”沈夭夭见他生气,一脸莫名其妙。
【我都离你儿子远远地了,怎么还生气?难道改变主意又想把儿子嫁我?那可不行,我可不想将来戴绿帽子,你儿子都和工部尚书家的女儿私定终身了,我可不想棒打鸳鸯。不过话说,这两家不是死对头吗?】
“咳,夭夭,你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去!”沈文和实在听不下去了,之前一首装聋作哑,眼看着她闺女这是要把两家往死里得罪啊。
唉,这两日,真是比她这几十年得罪的人都多。
“啊?哦哦。”沈夭夭乖乖离去,沈家众人终是舒了口气。
太常寺卿卢大人:等等,谁私定终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