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意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手指无意识地着手机边缘，在手机屏幕变暗之前赫然显示着她给纪瑾川的信息留言：「你手头的事情忙完，来我办公室一趟。」
窗外阳光正好，温知意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然后闭上，老实说，纪瑾川帮女孩拿行李箱的视频虽然会给她带来不舒服的感觉，但不会影响纪瑾川在她心里的地位。
因为她不傻，彼此之间几个月的相处下，纪瑾川对自己、对知禾的照顾不是空气都是有目共睹，而她也不是小肚鸡肠之人。
从小到大，什么样的痛苦她没有经历过呢！高中时就没有了父母，她顽强拼搏培养自己也带大了妹妹，在她的人生中遇到纪瑾川之前都是她在为别人付出，而他的出现，她感受到了被照顾被疼惜被尊重，她承认自己被纪瑾川治愈了，可是——
温知意睁开眼，看着远处风景的视线迷茫，于今的她感觉到累了，最近发生太多的事情忙到她应接不暇，等这个项目稳定下来，她应该为自己请个长假，带着考完高考的妹妹来一次长途旅行。
她的心正被一团团乌云笼罩，她想逃离、想放松、想缓冲自己……
"咚咚咚。"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请进。"
纪瑾川推门而入，阳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姐姐找我？"他嘴角挂着惯常的痞笑，眨了眨眼睛，"是不是想我了？"
温知意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应他的调笑。她转身走回座位，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声音平静得近乎冷淡：“最近你似乎很忙？”
“对啊！目前同事们包括姐姐都在忙SHT的事，那我只能跟进H市的项目了，忙死了。”纪瑾川委屈巴巴地装可怜。
温知意不能否认他的付出，只是该反应的问题还是要反应：“既然都这么忙了，你还能抽出时间做其它的事，精力这么充沛啊。”
纪瑾川顽劣的表情逐渐消失在他的面上，如果还不能感受到温知意的情绪，就不是他纪瑾川了。
"综合部长向我反映了你的考勤问题。"温知意将一份考勤记录推到他面前，指尖在几个标红的日期上轻轻点了点，"上周三、周五，这周一，你都无故离岗超过两小时。"
纪瑾川的目光在记录上扫过，他的笑容僵了一瞬，但随即又恢复如常："我解释过了，是家里——"
"每次都是家里有事。"温知意打断他，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纪瑾川，工作不是游乐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即使你是大客户的儿子，基本的职业操守总该有吧？"
话一出口温知意就后悔了，她觉得自己说的太重了，对面的纪瑾川果然收起了所有的笑容，他叹了一口气，想说些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嗯？什么事？"温知意首视他的眼睛，"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纪瑾川罕见地沉默了几秒，随后他拉开椅子坐下，对上了温知意的眼睛，“对不起！”他坐首身体，双手平放在膝盖上，像个认错的学生，"我知道错了，姐姐。"
温知意没有想到纪瑾川会这么快地就承认错误，但她现在要的不是他错了，而是他因为什么犯了错。
"上周三是我爸临时安排的商业酒会，他非要我见几个家族生意上的合作伙伴。"纪瑾川的声音低沉而诚恳，"周五是后妈生日，老头子下了死命令必须出席家宴，那时我在外处理事情，原本不想去，但受不住老头子吩咐司机过来接，没来得及请假。这周一..."他顿了顿，"周一是我自己的问题，我去见了一个从美国回来的朋友，聚会上有很多人……"
他抬起眼，目光清澈见底："我知道这些都不是借口。作为创达的一员，我应该更遵守纪律，不该让姐姐为难。"
每一句解释都合情合理，每一个眼神都真挚动人。温知意望着他微微下垂的嘴角和轻蹙的眉头，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如果是之前的她，一定会被这样的诚恳打动。但此刻，他承认了，他去见了一个从美国回来的“前女友”？
那个匿名发来的视频再次浮现在温知意的脑海，他接过白衣女孩的行李箱，动作熟稔得像是接过千百次。
温知意深吸一口气，尽量克制住自己心口蓦地那么一下的疼痛，指尖己经悄悄掐进了掌心，导致她身体无力靠回椅背。
"姐姐最近太累了，我还要让你为我操心。"这时纪瑾川倾身向前，双手覆上她搭在桌面上的手："你是在担心我吗？怕我的考勤问题让大家对我有所看法。"
纪瑾川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我保证以后不会了。老头子那边我会处理好，不会再让你为难。"
他的手掌温暖干燥，这样亲密的接触曾经让温知意心跳加速，可现在，她只觉得一阵刺痛。
"你说的没错，公司有公司的规矩。"她轻轻抽回手，"你是我的下属，我不能对你特殊对待。"
纪瑾川点头，声音里带着真诚，"我真的知道错了。也许是这段时间协助公司接连拿下几个大单所以飘了，这般确实是我太任性。不过姐姐放心，从明天开始，我一定准时打卡，认真工作，绝不再给你添麻烦。"
温知意点了点头，可她该相信他吗？
就在温知意想继续说些什么，办公室的门从外被敲响。
"知意，方便吗？"苏林夕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我想跟你确认一下最新版的市场数据模型。"
温知意深吸一口气，冲纪瑾川使了个眼色："今天就到这里。记住你的承诺。"
纪瑾川立刻站起身，脸上重新挂起那种玩世不恭的笑容，就好像是故意不让第三人知道他们之前的聊天是多么严肃的氛围，"遵命，姐姐。"他走到门口，又回头冲她眨眨眼，"你和苏姐姐谈论市场数据，需要我泡两杯茶来吗？"
"不用，去忙吧。"温知意回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