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意坐在办公室里，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帮苏林夕整理会议记录。她的目光随意地瞥向办公室外——纪瑾川的工位又空了。
最近这家伙总是神出鬼没的，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咚咚。”敲门声响起。
综合部的刘姐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叠文件：“温部长，这是上周行政人员给SHT成员准备的电脑和办公用品清单，麻烦您签个字。”
温知意接过文件，快速浏览后签了名。
刘姐收起文件，却没有立刻离开，反而欲言又止地站在那儿。
“还有事？”温知意抬头。
“那个......”刘姐犹豫了一下，“纪瑾川今天没来上班吗？”
温知意一愣：“来了啊，刚才还一起开会。”
“哦......”刘姐点点头，却没有要走的意思，眼神飘忽了一下，突然压低声音，“温部长，你和纪瑾川......是男女朋友关系吗？”
温知意手指一顿，差点把签字笔捏断：“不是。”
“是真不是，还是现在不是？”刘姐的语气微妙，“我不是针对办公室恋情，但纪瑾川毕竟是你部门的员工，最近他的出勤......很有问题。”
她叹了口气：“他是公司大客户的儿子，人事专员平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次数多了，难免有人闲言碎语。我们综合部夹在中间很难做，所以......”
“我明白了。”温知意打断她，声音平静，“我会找他谈谈。”
刘姐松了口气，点点头离开了。
温知意盯着刘姐离开的背影，心里一阵烦躁。纪瑾川最近到底在忙什么？
下班时分，窗外突然下起了大雨。
苏林夕站在电梯里，看着玻璃外瓢泼的雨幕，想起顾淮不久前说的话——“要下雨了”。
他竟然真的说准了。
她走出电梯，站在公司大门的台阶上，正张望着寻找顾淮的车，一把黑伞突然撑到她头顶。
“苏小姐，要去哪？我可以送你。”
苏林夕转头，发现是SHT的Mark，他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指了指不远处停着的车。
“不用了，谢谢。”苏林夕婉拒，“有人来接我。”
Mark却没有放弃：“雨这么大，等车也不方便，不如——”
“我朋友也开了车……”苏林夕笑的尴尬，她实在不知道如何拒绝一个热情的老外，而且还是公司合作方的重要客户。
就在她不知所措时，一道冷静的声音从侧面传来。
“她和我有约了。”
顾淮撑着伞，不知何时己经站在了台阶下。
Mark挑了挑眉：“顾律师。”
顾淮微微点头，目光平静地看向苏林夕：“走吧，位置订好了，时间也快到了。”
苏林夕松了口气，快步走下台阶，钻进了顾淮的伞下。
伞不算大，两人不得不靠得很近。苏林夕能闻到顾淮身上淡淡的木质香水味，混合着雨水的清新，莫名让人安心。
身后，Mark站在原地，眼神晦暗不明。
顾淮的车停在了老城区的一条小巷口。
“到了。”他熄火，指了指窗外。
苏林夕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一家热闹的大排档支着红色帐篷，桌椅摆在路边，食客们挤在一起，锅铲翻炒的声音混着谈笑声，烟火气十足。
“......这里？”苏林夕有些意外。
顾淮解开安全带：“怎么，不像我会来的地方？”
苏林夕笑了：“我以为你会选那种......安静的西餐厅。”
“那我在你眼里，就应该在西餐厅吃饭？”顾淮突然问。
苏林夕一愣，莫名觉得脸有点热：“就......高级一点的地方？毕竟你平时连喝咖啡都要选手冲的。”
顾淮嘴角微微上扬：“我平时也经常来这里。”
他撑开伞，示意苏林夕跟上：“这家老板的炒蟹是一绝，但位置难订，所以才要付定金。”
苏林夕跟着他走进雨里，心里泛起一丝好奇——原来顾淮也有这样接地气的一面？
帐篷下，热腾腾的炒蟹、椒盐虾和蒜蓉空心菜很快上桌。
苏林夕夹了一只虾，鲜香的味道让她眼睛一亮：“好吃！”
顾淮给她倒了杯热茶：“小心烫。”
两人吃了一会儿，苏林夕突然意识到——这是他们第一次在工作之外见面，而且......没聊工作。
没有项目进度，没有合同条款，没有会议记录。
他们聊的是顾淮大学时和同学来大排档聚餐的趣事，聊的是苏林夕小时候因为讨厌吃鱼被妈妈追着喂的糗事，聊的是最近上映的电影和周末的天气。
轻松得不像话。
“对了，”苏林夕放下筷子，“谢谢你今天在会上帮我。”
顾淮抬眼看她：“我只是陈述事实。”
“但如果不是你，Lisa不会那么容易罢休。”
“新加坡的新规确实存在，我只是提前做了功课。”顾淮语气平静，“没有特意帮你。”
苏林夕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突然笑了。
顾淮疑惑：“笑什么？”
“我们除了是同事，还是朋友吧？”苏林夕托着腮，“朋友之间聊天，其实可以不这么一板一眼的。”
雨滴打在帐篷上，发出细密的声响。暖黄的灯光映在顾淮的镜片上，柔和了他惯常的冷峻。
“比如？”他问。
“比如......”苏林夕眨眨眼，“你可以说‘不用谢，下次请我吃饭就行’，或者‘帮美女解围是我的荣幸’——总之，带点幽默感。”
顾淮沉默了两秒，突然笑了：“好，下次试试。”
这个笑容让苏林夕心跳漏了一拍。
原来他笑起来的时候，眼角会有细小的纹路，像是冰封的湖面突然裂开一道缝隙，透出底下温暖的湖水。
“不过，”顾淮接着道，“今天这顿是我请的，所以你准备啥时请我吃饭。”
苏林夕噗嗤笑出声：“有点牵强，但是OK的！”她说着顿了顿：“那真的下次换我来安排吃饭的地方？”
“好的。”顾淮点头微笑。
雨声渐大，可帐篷下的温度却逐渐升高。苏林夕突然觉得，被Lisa当众指责的委屈，似乎己经不那么重要了。
但她没有发觉的是，顾淮手机里那条请人帮忙占座的信息和支付的占座劳务费被他悄悄地删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