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浓时，林小满收到了出版社的用稿通知。她攥着那页薄薄的录用函站在未名湖畔，看银杏叶簌簌落在水面，突然想起高二那年，陆川在她的作文本上写下的评语：“你的文字里有光。”
转身时，果然在银杏树下看到熟悉的身影。陆川穿着灰色卫衣，怀里抱着刚买的热奶茶，额角沾着几片金黄的叶子。“恭喜我们的大作家。”他把奶茶塞进她手里，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带来一阵温热的痒意。
“还不是大作家呢。”林小满低头戳着杯壁的奶泡，“只是发表了篇短文。”
“在我心里早就是啊。”陆川弯腰捡起片完整的银杏叶，用指尖在上面轻轻划着，“等你出版第一本书，我就去申请做你的专属程序员，给你做个全世界最漂亮的网站。”
可这份喜悦没能持续太久。林小满的毕业论文选题撞上了系里的热门方向，导师要求她三个月内完成三万字的研究报告，还要附带实地调研数据。那段时间，她几乎泡在档案馆和图书馆，连陆川的生日都忘了。
生日当晚，陆川抱着蛋糕出现在档案馆门口。月光落在他肩头，蛋糕上的蜡烛己经燃了一半，奶油做的小熊歪着脑袋，像在替主人委屈。“我以为你至少会回条消息。”他的声音很轻，却像羽毛搔过心尖。
林小满突然红了眼眶。她这才想起，早上陆川发的“今天想吃什么”还躺在未读消息里。“对不起……”
“傻瓜。”陆川把她拽进怀里，蛋糕的甜香混着他身上的皂角味，“我知道你忙，但再忙也要记得吃饭。”他从背包里掏出保温桶，里面是她爱吃的番茄鸡蛋面，“我妈教我的，说吃了就有灵感。”
那晚之后，陆川成了档案馆的常客。他总是带着笔记本电脑坐在角落，等林小满查完资料，就拉着她去食堂吃夜宵。有时林小满对着空白的文档发愁，他就给她讲实验室的趣事——比如代码突然跑出爱心图案，比如机器人误把拖鞋当成目标物。那些带着烟火气的琐碎，总能让她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论文答辩那天，林小满站在讲台上，看到陆川坐在第一排，手里举着写着“加油”的小牌子，像极了高中运动会时的模样。结束的掌声里，她朝他眨了眨眼，突然想起多年前那个雨天，少年也是这样，用最笨拙的方式，给了她最坚定的支撑。
毕业典礼在盛夏举行。陆川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发言，目光却频频落在台下的林小满身上。“我要感谢一个人。”他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整个礼堂，“从七岁到二十二岁，她教会我什么是热爱，什么是坚持，更让我明白，最好的未来，是和你一起。”
台下响起善意的哄笑，林小满却红了眼眶。她看着台上的少年，突然发现时光好像从未流逝——他还是那个会把伞偏向她的少年，还是那个睫毛上落着星星的少年，只是如今，他眼里的星光，只映着她一个人。
散场时，陆川在人群中找到她，手里拿着两本崭新的毕业证。“你看。”他笑着晃了晃，“从育英到北京，我们又做到了。”阳光穿过礼堂的彩绘玻璃，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接下来，该去领另一本证了。”
林小满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结婚证。脸颊瞬间发烫，却被他紧紧攥住了手。“等你准备好了。”陆川的声音温柔得像晚风，“我随时都在。”
走出校门时，梧桐叶在脚下沙沙作响。林小满看着两本并排的毕业证，突然明白，所谓竹马成双，从来不是非要形影不离，而是无论走多远，总有个人，会带着时光里的约定，在前方等你并肩，走向更长的岁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