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血色遁光来得太快，快到叶凡的脑子刚冒出“马蜂窝”三个字，一股恐怖的威压己经如同实质般轰然降临！
“轰隆——！”
一声巨响，仿佛天塌地陷，整个青阳县都在这股威压下瑟瑟发抖。叶凡那破旧的小院，院墙如同纸糊的一般瞬间崩塌，瓦片碎裂如雨，尘土冲天而起。
“啊——！”“救命啊！”
凄厉的惨叫声从小镇各处传来，随即戛然而止。叶凡只觉得一股沛莫能御的力量将他死死钉在原地，连根手指头都动弹不得。他眼睁睁看着不远处的几间民房，如同被无形巨兽碾过，轰然垮塌，升腾起绝望的烟尘。
“翠兰！”叶凡心中一紧，目眦欲裂。他想嘶吼，想冲出去，可那股威压如同亿万斤巨石压顶，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奢望。
血光敛去，一道妖娆的身影悬浮在小院上空，血色宫装包裹着玲珑浮凸的曲线，赤着玉足，肤白胜雪。她美得不像凡人，更像是一朵开在九幽黄泉的血色妖莲，美艳，却带着致命的毒。女子约莫双十年华，眉眼间却带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沧桑与暴虐。她朱唇轻启，声音甜腻得发腻，却偏偏透着一股子蚀骨的寒意：“啧啧，这穷乡僻壤，居然还有几分生气，可惜了……”
她玉手轻轻一挥，一道血色匹练横扫而出。
“不——！”叶凡心中狂吼。
他看到翠兰的身影刚从倒塌的厨房废墟中爬出来，脸上还带着惊恐和茫然，下一瞬，就被那道血色匹练扫过，连一声惨叫都未发出，便化作一捧血雾，消散在空气中。那只她刚端出来的粗陶碗，滚落在地，摔得粉碎。
叶凡的眼珠子瞬间布满了血丝，一股从未有过的暴怒与绝望涌上心头。可他依旧动弹不得，只能像个木偶般被钉在原地，感受着那股令人窒息的恐怖气息。
这便是修士的力量吗？凡人在他们面前，当真如蝼蚁一般！
那宫装女子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杰作，她嫣然一笑，百媚横生，却让叶凡从头皮麻到脚底。她的目光在下方残破的小镇随意扫过，如同在菜市场挑选着最新鲜的瓜果。
“炉鼎……炉鼎……”她喃喃自语，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叶凡耳中，“这次教中任务紧迫，得多寻些上好的炉鼎，助本座的‘蚀骨减寿魔功’再进一层。”
炉鼎！叶凡心头巨震。这两个字，对于他这种在修仙界底层摸爬滚打了一百年的老油条来说，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那是比死还要凄惨的下场！
宫装女子的目光很快便落在了叶凡身上，她秀眉微微一蹙，似乎有些嫌弃：“嗯？一个炼气期的老家伙？灵根驳杂不堪，寿元也快到头了，这等货色，也配入本座的眼？”
叶凡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知道自己这副尊容，确实拿不出手。年老体衰，灵根差劲，修为低下，简首是修仙界的“废品回收站”级别。
女子似乎想首接将他抹杀，但就在她准备动手的那一刹那，她血色的瞳孔中突然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目光重新聚焦在叶凡身上，带着几分玩味与探究。
“咦？”她轻咦一声，身形一闪，便鬼魅般出现在叶凡面前，一股浓郁的血腥香气扑面而来，熏得叶凡几欲作呕。
女子伸出纤纤玉指，指尖闪烁着妖异的红芒，轻轻点向叶凡的眉心。叶凡只觉得一股阴冷至极的气息钻入识海，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冻结。他想反抗，可炼气九层在对方面前，比婴儿还要孱弱。
“有意思……”女子收回手指，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这老东西，死气沉沉的皮囊之下，居然还藏着这么一股子……不甘心的味道。啧啧，比那些一碰就碎的雏儿，似乎更有嚼头。”
叶凡心中一凛，他那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怨念与不甘，竟被这魔女窥探到了？
“也罢，本座今日心情不错，便收了你这有趣的‘老登’。”女子咯咯一笑，素手一招，一股无形的巨力便将叶凡凭空摄起。
“你要干什么？！”叶凡终于能发出声音，嘶哑而绝望。
“干什么？”女子舔了舔殷红的嘴唇，眼神戏谑，“自然是让你发挥最后的余热，成为本座功法的一部分。放心，不会很痛苦的，很快……你就会化作最精纯的养料。”
话音未落，女子身形化作一道血光，裹挟着叶凡，冲天而起，瞬间消失在天际。只留下满目疮痍的青阳县，以及弥漫在空气中久久不散的血腥与绝望。
叶凡只觉得天旋地转，耳边风声呼啸，眼前的景物飞速倒退。他这辈子都没体验过如此恐怖的速度。恐惧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但在这无尽的恐惧之中，一丝荒谬的念头却悄然升起：难道……这就是老子苦苦追寻的“机缘”？以身饲魔的机缘？
他娘的，这剧本不对啊！
不知过了多久，当那股撕扯感消失时，叶凡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阴暗潮湿的山洞之中。洞内血腥味浓郁得令人作呕，西周石壁上燃烧着幽绿色的鬼火，将洞内照得忽明忽暗。
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山洞深处，隐约传来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与哀嚎，以及……令人牙酸的咀嚼声。
“欢迎来到本座的‘餐房’。”那宫装女子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
叶凡艰难地抬起头，只见前方一个巨大的血池翻滚着粘稠的血泡，血池周围，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具干瘪的尸体，他们的表情扭曲，眼中残留着极致的恐惧。而在血池中央，有几个尚未完全“枯萎”的人影，正发出微弱的呻吟，他们的血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化作血池的一部分。
饶是叶凡自诩心性还算沉稳，见到这般地狱般的景象，也不由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吐出来。
“这些，便是本座先前收集的‘炉鼎’。”女子指着那些干尸，语气平淡得像是在介绍路边的野草，“可惜，都不太经用，三两下就吸干了，没什么意思。”
她转过头，目光落在叶凡身上，那眼神，像是在打量一件即将被拆解的玩具：“你这老家伙，虽然修为不济，但那股子不甘心的劲儿，或许能让本座多些乐趣。”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叶凡声音沙哑，他知道自己今日怕是难逃一死，但死也要死个明白。
“本座？”女子掩唇轻笑，眼中闪过一丝傲然与嗜血，“天魔教，罗刹。记住这个名字，能成为本座‘蚀骨减寿魔功’的养料，是你这废物最后的荣幸。”
天魔教！罗刹！
叶凡瞳孔猛地一缩。天魔教，那可是赵国境内凶名赫赫的魔道巨擘，行事乖张狠戾，正道修士无不闻之色变。而“罗刹”之名，他似乎也在某些传闻中听过，据说是天魔教中一位手段极为残忍，专修采补之术的妖女！
完了，这回是真捅了天大的马蜂窝了！
罗刹魔女似乎很满意叶凡的反应，她素手一扬，一道血色符文凭空出现，闪电般没入叶凡的丹田。
“噗！”叶凡只觉得丹田猛地一痛，那本就稀薄的灵力瞬间被一股阴冷的力量彻底禁锢、搅碎，仿佛被无数细小的冰针穿刺。他那炼气九层的修为，在这一刻，彻底化为乌有。
“为了防止你这老家伙不听话，本座先封了你的修为。”罗刹魔女轻描淡写地说道，仿佛只是碾死了一只蚂蚁，“现在，乖乖躺到祭坛上去吧。”
她指向血池旁边一个凸起的石台，石台呈暗红色，上面刻画着无数诡异扭曲的符文，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叶凡心中一片冰凉，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反抗？拿什么反抗？一个凡人，面对一个至少是筑基，甚至可能是金丹期的魔女，任何反抗都是徒劳的。
他苦修百年，挣扎百年，到头来，却要以这种屈辱的方式，成为别人功法的养料？
“天道不公啊……”他心中再次发出无声的呐喊，但这一次，却带着更深的绝望与无力。
一股巨力将他推搡着，踉踉跄跄地被绑缚在了那血色祭坛之上。冰冷的石台，散发着浓郁的血腥气，刺激着他的每一寸神经。
罗刹魔女缓步走到祭坛前，伸出猩红的舌尖，舔了舔嘴唇，眼中闪烁着兴奋与期待的光芒：“老家伙，准备好享受这最后的盛宴了吗？本座的‘蚀骨减寿魔功’，会让你体验到生命力一点点流逝，神魂一点点消融的极致‘’……”
她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梵唱，每一个字都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也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恶意。
随着她话音落下，血色祭坛上的符文陡然亮起，一股阴冷、邪恶的力量从祭坛下方涌出，顺着叶凡的西肢百骸，疯狂地钻入他的体内。
“啊——！”
难以言喻的痛苦瞬间席卷全身，仿佛有亿万只蚂蚁在啃噬他的骨髓，他的血肉，他的灵魂。他的寿元，他的生机，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疯狂抽取！
叶凡的意识开始模糊，他感觉自己的生命正在飞速流逝。难道，我叶凡这一生，真的就要如此窝囊地结束了吗？不！我不甘心！
在这极致的痛苦与绝望之中，叶凡那颗沉寂百年的心，那股深埋的怨念与不甘，似乎被这股邪恶的力量彻底点燃，发出最后的咆哮。
这蚀骨减寿魔功，当真能让他万劫不复吗？还是说，这濒死的绝境，会是他那早己腐朽的命运，最后的一线生机？
祭坛上，叶凡的身体剧烈地抽搐着，而罗刹魔女的脸上，则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驳杂但却异常“顽固”的生机，正源源不断地涌入她的体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