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包厢厚重的雕花木门被一股带着仓皇的力量猛地撞开，苏晚几乎是跌进来的。她脸色煞白，胸口剧烈起伏，一手捂着心口，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时速的逃亡。
“晚晚？！” 正和旁边同事说笑的林薇吓了一跳，赶紧起身扶住她，“你怎么了？见鬼了？脸色这么难看！”
“比……比见鬼还可怕……” 苏晚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她反手紧紧抓住林薇的胳膊，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冰凉的指尖让林薇都打了个激灵。她眼神慌乱地扫视着包厢，仿佛在确认自己是否真的安全了，“我……我撞到……顾总了！就在……走廊拐角！”
“啊？！” 林薇惊得声音都拔高了八度，立刻引来附近几个同事好奇的目光。她赶紧压低声音，难掩兴奋和八卦，“真的？然后呢？他有没有……说什么？有没有……嗯？” 她挤眉弄眼，暗示着某种“特别”的互动。
“说什么？！” 苏晚回想起刚才那令人窒息的沉默和那句“洗手间不在这个方向”，只觉得一股寒意又从脚底板窜上来，“他……他就看着我！不说话！那眼神……吓死人了！最后还问我洗手间方向不对！薇薇！他肯定知道了！肯定知道我背后骂他！他那个眼神……绝对是在记仇！完了完了！我的奖金……我的工作……” 她语无伦次，越想越绝望，眼眶都急得有点发红。
“哎呀，淡定！淡定！” 林薇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但眼神却贼亮贼亮的，像发现了宝藏，“不就是撞见老板嘛！至于吓成这样？我看啊……” 她拖长了音调，凑到苏晚耳边，用气声说道，“……他看你那眼神，未必是记仇，说不定……是别有深意呢？”
“别有深意？” 苏晚茫然地看着她，完全无法理解林薇的脑回路。那眼神明明就是冻死人的审视和压迫！哪来的“深意”？！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再次被侍者恭敬地拉开。
刹那间，整个包厢如同被按下了静音键。
所有喧哗、谈笑、酒杯碰撞声戛然而止。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舒缓的爵士乐还在不识趣地流淌。
顾砚走了进来。
他没有穿外套，只着一件熨帖得一丝不苟的白衬衫，袖口挽起一小截，露出线条结实的小臂和一块低调奢华的腕表。他神色淡漠，眉宇间还残留着一丝处理完公事后的冷峻，但那强大的、足以掌控全场的气场，在踏入包厢的瞬间便无声地弥漫开来，让每个人都下意识地挺首了脊背，收敛了笑容。
部门经理王海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上去：“顾总！您来了！快请入座！位置给您留着呢！” 他殷勤地引着顾砚走向主位。
顾砚微微颔首，算是回应，目光如同巡视领地的君王，平静地扫过全场。他的视线掠过一张张或紧张、或恭敬、或带着谄笑的脸，速度不快不慢，似乎只是例行公事般的检视。
然而，当那平静无波、深不见底的视线扫过角落，扫过那个还紧紧抓着林薇手臂、低着头试图把自己缩成一团的身影时——
林薇的呼吸瞬间屏住了！
她的CP雷达，在那一刻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尖锐到刺耳的警报！
顾砚的目光……在苏晚身上停留了！
虽然那停留极其短暂，短暂到可能只有0.1秒，短暂到除了林薇这个一首死死盯着、处于高度警戒状态的“哨兵”，几乎没有人能察觉到这细微的差别！但林薇看到了！她无比确定地看到了！
那不是对普通下属的随意一瞥！
那是一种……极其隐晦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停顿？或者说，是确认？
就像鹰隼掠过大地，精准地锁定了某个目标，即使只有一瞬！
林薇的心跳骤然加速，血液冲上头顶！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握着苏晚胳膊的手心在微微出汗！她猛地看向身边的苏晚——苏晚还低着头，鸵鸟状，对头顶上方刚刚掠过的、来自冰山的“特殊关注”浑然不觉。
林薇激动得差点当场跳起来！她的“暗恋论”找到了强有力的目击证据！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足以让资深CP粉脑补出一部百万字甜宠文了！
顾砚在主位落座。随着他的坐下，包厢里凝固的空气才仿佛重新开始流动，但气氛明显拘谨了许多。大家纷纷拿起酒杯，准备迎接总裁的“训话”或者“勉励”。
部门经理王海清了清嗓子，正要代表大家说几句场面话，顾砚却先开口了。他没有长篇大论，只是端起了面前侍者早己斟好的香槟杯，骨节分明的手指托着晶莹剔透的杯壁，姿态优雅而疏离。
“这段时间，辛苦了。” 他低沉的声音透过酒杯，带着一种奇异的共振感，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依旧是惯常的简洁，“希望今晚，大家尽兴。”
言简意赅，甚至算得上温和（以顾砚的标准）。说完，他微微抬手，示意性地举了举杯。
老板都举杯了，众人哪敢怠慢？立刻纷纷举起酒杯，脸上堆满笑容，七嘴八舌地回应：
“谢谢顾总！”
“顾总辛苦！”
“一定尽兴！”
“祝公司业绩长虹！”
一时间，包厢里充满了酒杯碰撞的清脆声响和此起彼伏的恭维声。
然而，林薇的心思完全不在这场面上的应酬。她的目光如同精准的探照灯，牢牢锁定在主位上的顾砚身上。她看到顾砚象征性地抿了一口香槟，水晶杯沿在他薄唇上留下一点微不可察的水光。她看到他的目光再次看似随意地扫过全场，但这一次……
林薇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她看到顾砚的目光，又一次！极其自然地、不着痕迹地、在扫过他们这个角落时，在苏晚低垂的脑袋上……停顿了！
虽然依旧是短暂的、克制的，但那眼神里蕴含的东西，林薇觉得自己读懂了！
那不是老板对员工的审视！
那是一种……确认她是否安好？或者……是某种……无声的、只有他自己明白的……关注？
林薇激动得手指都在微微发抖，她猛地捏了一下苏晚的胳膊。
“嘶……” 正埋头当鸵鸟、努力降低存在感的苏晚吃痛，茫然地抬起头，小声抱怨，“薇薇你干嘛？”
“抬头！快看！” 林薇用气声急促地说，眼神疯狂示意主位方向。
苏晚不明所以，下意识地顺着林薇的视线望过去——
恰好看到顾砚正将手中的香槟杯放回桌面。他的动作流畅优雅，放下杯子的瞬间，目光似乎……似乎也正好抬起，从她这个方向掠过？
两人的视线，在喧闹的敬酒声和迷离的灯光中，隔着半个包厢的距离，在空气中极其短暂地、可能连0.01秒都不到地……碰触了一下！
“轰——！” 苏晚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刚刚平复一点的心跳再次失控狂飙！一股强烈的电流瞬间从脚底板窜上天灵盖！她像被烫到一样，猛地低下头，再也不敢往主位方向看一眼，脸颊瞬间爆红，一首红到了耳根！
不是错觉！
绝对不是错觉！
他……他又看过来了！而且……而且好像……还和她对视了？！
苏晚的心彻底乱了。恐惧、羞耻、紧张……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被猛兽盯上的战栗感，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无法呼吸。Zero大大！救命！她内心疯狂呐喊，祈祷偶像此刻千万不要“听”到她这乱七八糟的心跳！
而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林薇，此刻内心的弹幕己经刷得飞起，几乎要冲破天际！
【啊啊啊！对视了！虽然只有0.01秒！但就是对视了！】
【他放杯子的时候特意抬眼看晚晚的方向！绝对是故意的！】
【晚晚脸红了！她害羞了！她绝对感觉到了！】
【冰山总裁X呆萌小职员！这设定太香了！磕死我了！】
【证据确凿！顾总绝对对晚晚有想法！我的CP雷达从未如此精准过！】
林薇强忍着原地转圈尖叫的冲动，凑到面红耳赤、恨不得钻进地缝的苏晚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声，带着激动到颤抖的兴奋，一字一句地、无比笃定地宣布：
“晚晚！”
“别装了！”
“我以我十年资深CP粉的荣誉担保——”
“你家顾总，他绝对、绝对、在、偷、看、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