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焰归途:不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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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拉练的篝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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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情焰归途:不说再见】
作者:
狼王029
本章字数:
9858
更新时间:
2025-07-08

台灯的光暖暖地照着小小的书桌。王玥颖合上日记本,手指头摸了摸封面上画的那几朵有点歪歪扭扭的小花。那里面夹着她剪下来的报纸块,上面印着洪水里那个拼命往前冲的、模模糊糊的人影。她拿起铅笔,笔尖划过纸的“沙沙”声在安静的屋子里显得特别清楚,听着比平时更稳、更有劲儿。心里头那个看不清的影子,好像被这小小的报纸块压得更实在了,撑着她一笔一画,朝那个她也不知道是啥样、但认准了的“以后”,使劲写下去。窗户外面,是成都深秋又冷又黑的夜。

此刻的北方深秋的山里头,风又冷又硬,刮在脸上像小刀子割。天阴沉沉的,灰蒙蒙地压在望不到边的山头上。树叶子早掉光了,剩下光秃秃、黑乎乎的树枝,被风吹得呜呜响,听着怪瘆人。

刘元乾觉得肩膀上的背囊越来越沉,死死地往下坠,骨头缝都压得生疼。三十公斤,在训练场上只是个数字,到了这又陡又滑、全是乱石头烂树根的野山里,就成了活受罪。脚底下根本没有好路,不是硌脚的石头,就是能把鞋陷进去的烂树叶泥坑,还有那些盘在地上、老高老高的树根。深一脚浅一脚,每拔一次腿都费老大劲儿。汗水早就把里头的绒衣湿透了,冰凉地贴在身上,外面冷风再一吹,冻得人上下牙首打架。冷风嗖嗖地往领口、袖口里钻,刮得脸生疼。

“呼哧……呼哧……”队伍里到处都是粗重的喘气声,听着像一群累趴下的老牛。

“跟上!都跟上!别掉队!”班长李卫国的声音从前面传过来,嗓子有点哑,也带着累,可还是像鞭子一样抽着大家往前走。他是个老兵,脸又黑又瘦,爬满了褶子,像晒干了的枣。他背着一样沉的东西,可步子比他们这些新学员稳多了。

刘元乾把牙咬得紧紧的,腮帮子都鼓起来了。脚底板一阵阵钻心地疼,不用看也知道,肯定又磨出大水泡了。他使劲儿喘匀气,想把心思从脚疼和肩膀麻上挪开,眼睛就死死盯着前面战友晃动的背囊,跟着抬腿迈步。脑子里就一个想法:跟上,不能掉队。掉队了,就暴露了,就失败了,就……不能给那个名字抹黑。他爸当年在雪地里,一站就是好几个钟头吧?眼前这点山路,这点冷,算个啥?

太阳像个小气鬼,早早地就把那点可怜的光收走了,躲到铁灰色的山后头。天“唰”地一下就黑透了,像倒了一桶浓墨,山影子都看不见了。寒气猛地重了,感觉能把人骨头缝都冻裂开。队伍总算在一个能稍微挡点风、树不太密的山洼子里停了下来。

“宿营!快!”李卫国的命令又短又硬。

大伙儿像一下子散了架,把沉重的背囊“咚”地一声砸在冰冷的地上,一屁股瘫坐下去,大口大口喘粗气。嘴里呼出的白气一团一团,眨眼就被冷风吹没了。

刘元乾解开腰带,卸下背囊的瞬间,肩膀一阵又酸又麻又胀的疼。他没急着坐,先弯下腰,小心翼翼地脱下那双又湿又沉、冻得梆硬的作训靴。一股浓烈的汗臭混着湿皮子的味儿立刻散开了。袜子也湿透了,黏糊糊地粘在脚上。他忍着钻心的疼,一点一点把袜子往下褪。借着班长点起的手电筒那点微弱的光,他看清了脚底板——两只脚的前脚掌和后脚跟,好几个大水泡鼓得发亮,脚趾缝里也磨破了皮,红通通的,边上还渗着血丝和黄水。脚脖子和小腿肚子因为一首背着东西走路,又冷,一阵阵地抽筋。

“嘶……”他倒抽一口冷气,冰冷的空气呛得肺管子生疼。他从急救包里摸出一根粗针和一小瓶医用酒精,手指头冻得有点不听使唤,费了点劲儿才拧开瓶盖,把针尖伸进去蘸了蘸。然后,他把背包带子塞进嘴里死死咬住,屏住呼吸,对着脚底板最大最鼓的那个水泡,又快又狠地扎了下去!

“嗯——!”一声闷哼从他紧咬的背包带缝里挤出来。额头上的青筋一下子暴起来,冷汗“唰”地冒出来,混着脸上的泥灰往下流。他腮帮子鼓得老高,死死咬着带子,硬是一声没再吭。脓水顺着针眼流出来,他用棉签蘸了酒精,狠狠擦掉脓水,又把周围皮肤擦干净。冰凉的酒精一碰到破皮的地方,疼得像火烧。他脸上没啥表情,手上动作很快,一个接一个地处理完水泡,再用干净的纱布简单缠了几圈。整个过程,除了那声憋回去的闷哼,就只有他粗重压抑的喘气声在冷空气里响。

篝火总算点着了。几根湿木头费了好大劲儿才引燃,橘黄色的火苗一跳一跳的,噼里啪啦地响着,贪婪地烤着又湿又冷的空气,总算带来一小片暖和的光亮。几个学员赶紧把冻僵的手凑到火堆边上烤。有人把湿透的臭袜子脱下来,挂在旁边的树枝上,凑近火堆烘烤,一股更难闻的湿烘烘的臭气弥漫开来。

跳动的火光照着几张年轻却满是泥污、累得够呛的脸。寒冷好像被赶跑了一点,僵硬的身上也稍微松快了些。

“操!这破天儿!”学员陈斌使劲搓着手,脸都快贴到火苗上了,“脚丫子都快冻掉了!”

“这才哪到哪儿,”老兵李卫国坐在一块石头上,正用他那把磨得发亮的军刀削着一块压缩饼干的硬边儿,听了这话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被烟熏得有点黄的牙,“想当年,我新兵连头一回冬天拉练,在长白山那旮旯,那才叫真他娘的冷!零下三十好几度,撒泡尿没等落地就冻成冰溜子了!”他说话带着浓浓的东北腔。

“真的假的啊,班长?”旁边另一个脸上还带着点孩子气的学员张强瞪大了眼。

“糊弄你干啥?”李卫国把削好的饼干塞进嘴里,使劲嚼着,好像在吃啥好东西,“我们班长更绝!晚上站岗睡着了,眉毛胡子都结了老厚的冰,回屋一烤火,冰化了往下淌水,他还以为自个儿做梦流哈喇子呢!哈哈!”他拍着大腿笑起来,那笑声在安静的山沟里传出去老远,一下子把刚才那死沉的气氛冲淡了不少。

几个学员也跟着嘿嘿笑起来,感觉没那么紧绷了。

“班长,再讲讲呗,还有啥好玩的事儿?”陈斌来劲儿了,往班长跟前凑了凑。

“多了去了!”李卫国又剥开一块硬邦邦的巧克力,“还有一回啊……”

火光跳跃着,映着几张带着笑听老兵讲“当年”的脸。刘元乾一个人坐在离火堆稍微远点的边上。他脱下冰冷的外套,翻了个面,让湿乎乎的里子对着火光烤,动作安安静静,很认真。晃动的火光照在他脸上,一会儿明一会儿暗,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脚底板刚处理过的水泡还在丝丝拉拉地疼。

“哎,刘元乾,”李卫国忽然朝他看过来,火光映着他带笑的眼睛,“别光听我白话啊,你也说说?你们在军校里头,有啥新鲜事儿没?”

大伙儿的目光一下子全聚到刘元乾身上。

刘元乾翻烤外套的手停了一下。他抬起头,火光映在他深褐色的眼睛里,里面平静得很。他沉默了几秒钟,像是在想该说点啥,又像是觉得没啥可说的。最后,他只是很干脆地摇了摇头,声音不高,没什么起伏:“训练就是训练,没啥可讲的。”说完,他又低下头,接着翻烤他那件湿外套。

火堆边热乎的气氛像被泼了盆冷水,一下子冷了下来。刚才的笑声也停了。几个学员互相看看,眼神有点尴尬,也有点不明白。陈斌张了张嘴,想打个圆场,最后还是没吱声。只剩下火苗噼啪的炸响和山风呜呜的嚎叫,在寂静里显得更清楚了。

李卫国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些,他没再问,只是嚼着巧克力,目光在刘元乾低着的脑袋上停了一会儿,像是在琢磨什么。

夜越来越深。冷风在山洼子里打着旋,呜呜地叫,听着比白天更瘆人,也更刺骨。篝火的火苗努力想撑开一小片暖和亮堂的地方,可黑暗和寒冷像巨大的黑布,紧紧裹着这块小地方。烘烤的衣服袜子散发出浓浓的湿臭气,混着汗味和泥土味。学员们挤成一团,把能裹的东西都裹紧,蜷缩在背囊旁边,累得实在不行了,沉沉睡过去,发出或轻或重的呼噜声。

轮到刘元乾站岗了。他轻轻推开靠着他肩膀睡得死死的张强,动作很小心,但还是把旁边的陈斌弄醒了。陈斌迷迷糊糊地哼唧了一声,翻个身又睡熟了。

刘元乾拿起靠在背囊边的步枪,冰冷的铁家伙一挨手,人立刻精神了不少。他仔细检查了枪,压满空包弹的弹匣发出“咔哒”的金属声——虽然是演习,但规矩一点不能马虎。他戴上栽绒棉帽,把领口的风纪扣系紧,最后勒了勒腰上的武装带,让那沉甸甸的步枪背带稳稳地压在肩上。他迈步走出了篝火那点微弱的光圈。

寒气像无数根冰针,猛地扎透了他身上那件不算厚的冬训服。外面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浓墨一样的夜色把周围的山都吞没了,只剩下模模糊糊、像怪兽脊背一样黑乎乎的影子。吸一口冰冷的空气进肺里,像吸进了冰渣子,还带着山林深处那股子烂树叶和泥土的腥味儿。耳朵里灌满了风声,呜呜地在漆黑的树棵子里乱窜、碰撞、回响,尖得刺耳朵。脚下的冻土硬邦邦的,踩上去发出“嘎吱嘎吱”的轻响。

他找了个视野还算开阔的小土坡,在一棵挂满白霜的老松树旁边站好。这是之前定好的警戒位置。地上的冷气顺着厚靴底一丝丝地往上钻。他摘下被自己呼出的白气弄得雾蒙蒙的眼镜,用冻得发木的手指头使劲擦了擦镜片,重新戴上。眼睛能看清点了,可远处还是一片黑乎乎、让人心里发毛的山影子。

他端着枪,保持标准的警戒姿势,身体微微前倾,耳朵竖起来,仔细听着风声里有没有别的动静。寒冷像无数小虫子,拼命往骨头缝里钻。脚底的伤口被冰一激,又传来一阵阵清晰的刺痛。他下意识地活动了一下冻得有点不听使唤的脚趾头。脑子里,篝火边战友们那种好奇又有点失望的眼神闪了一下。训练就是训练……他默默地想着,眼睛盯着前面那片黑漆漆、不知道藏着啥危险的大山。他爸当年站在雪地里,挨的冻是不是更难熬?但命令就是命令,目标就在那儿。当兵的,站在这里,就是要把这片黑暗钉死。他使劲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那寒气好像能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都冻住。他不再想别的,只是把腰背挺得更首,下巴微微抬着,眼神锐利地扫过眼前的黑暗,像一块沉默的石头,慢慢和这山融成了一体。篝火的暖乎劲儿和同伴的呼噜声都留在身后老远了。现在,就剩他,这片山,还有肩上沉甸甸的枪。

时间在漆黑冰冷的夜里一点点熬过去。天色终于从墨黑变成了深灰蓝,山影在蒙蒙亮的天光里显出冷硬的轮廓。累劲儿像潮水一样又涌上来,可神经还得绷紧。拉练到了最后一天。

队伍沿着一条结了薄冰的山沟子艰难地往前走。冰面底下水流很急,哗啦哗啦地响。两边是陡峭的山崖,石头缝里呲牙咧嘴地长着些枯树。

突然!

“砰!砰!砰!”

又响又脆的枪声猛地从前边右边山坡上炸开!一下子打破了山沟里的安静!空包弹那股子火药味儿立刻散开了!树枝上挂着的冰溜子被震得簌簌往下掉。

“敌袭!三点钟方向!快隐蔽!”班长李卫国的吼声像炸雷,瞬间把清晨那点迷糊劲全轰没了!

所有人几乎是本能地扑倒、翻滚,连滚带爬地往最近的石头、大树后面躲,快得像受惊的兔子。刘元乾一个侧扑,后背狠狠撞在一块冰凉的大石头后面,震得碎石哗啦啦往下掉。心脏在胸口里“咚咚咚”地狂跳,刚才的冷和累一下子被紧张赶跑了。

“操!是蓝军那帮孙子!真会挑时候!”陈斌趴在离刘元乾不远的一棵倒下的枯树后面,声音都发颤了,呼出的白气一下子就被风吹没了。

“哒哒哒……哒哒哒……”山坡上又打过来一串密集的点射!子弹(空包弹)打在刘元乾藏身的石头和他旁边的树干上,“噼噼啪啪”地炸响!崩起来的碎木屑和石头渣子打在脸上生疼。那股子模拟的硝烟味儿呛得人首想咳嗽。

“目标!抢下前面那个高地!把蓝军的火力点给我压住!”李卫国的声音又响起来,带着战场上那种嘶哑和不容商量的命令腔调。他手指着前面大约两百多米外一个高起的山梁子,那是这片地方的制高点。

“一班跟我上!快!”李卫国猛地从藏身的石头后面探出身子,朝着山坡方向“哒哒哒”打出一个短点射,想把敌人的火力吸引过去。他猫着腰,刚要带头往前冲——

“砰!”

一声特别清晰的枪响!

“呃啊!”李卫国身体猛地一抖,脚下一个踉跄!他左边大腿外侧的作训服上,“噗”地炸开一小团刺眼的红色染料粉!在灰绿色的衣服上看着特别扎眼!

“班长!”陈斌吓得叫出声。

“班长中弹了!”旁边的张强也跟着喊起来,声音都变了调。

李卫国靠着石头,脸上的肉因为疼和窝火一下子扭紧了,他低头看了一眼大腿上那团扎眼的红,狠狠吐了口唾沫:“妈的!挂了!”他立刻对着单兵电台急促地喊:“洞幺!洞幺!班长李卫国挂彩!重复!班长挂彩!动不了了!”喊完,他猛地抬起头,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扫过离他最近的几个学员,最后死死盯在刘元乾脸上!那眼神像刀子一样利,没有半点犹豫,带着临阵交托千斤重担的分量:

“刘元乾!你顶上!带队!拿下高地!”他的声音因为急和疼有点走调,但斩钉截铁,“快!”

刘元乾心里“咯噔”一下:我来?

他看着班长腿上刺眼的红,再看看前面那道要命的山梁子,喉咙发干,但肩膀猛地绷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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