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的梆子声惊破侯府寂静，沈清璃将最后一页兵书塞进暗格，指尖在烛火上轻轻一捻，火苗瞬间熄灭。黑暗中传来细微的布料摩擦声，她屏息凝神，耳力捕捉到西角墙根下若有若无的脚步声——三长两短，正是父亲沈威与暗卫约定的联络暗号。
青禾在门外轻叩三下，压低声音道：“小姐，老爷往地牢去了。”
沈清璃摸到墙上凸起的青砖，逆时针转动半圈，书架无声滑开，露出通往地下的石阶。霉味混着铁锈气息扑面而来，她摸黑走下三级台阶，忽觉后颈一凉，匕首锋芒抵住动脉。
“是我。”沙哑男声贴着耳畔响起，萧砚不知何时跟了过来。他收回匕首的瞬间，沈清璃闻到他身上混着硝烟与药草的气息，与白日里刻意伪装的汗酸味截然不同。
地牢深处传来铁链拖拽声，沈清璃正要举步，手腕突然被攥住。萧砚将她拽进拐角的阴影里，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畔：“有血腥味。”话音未落，前方火把骤然亮起，照亮七八个黑衣死士横陈在地，胸口皆是致命的贯穿伤。
沈清璃瞳孔骤缩。这些死士她见过，是父亲三个月前从边疆带回的精锐，此刻却像破布般瘫在血泊中。更诡异的是，伤口周围泛着诡异的青紫色，分明是中了西域的“蚀心散”。
“谁准你下来的？”沈威的怒吼在通道炸响。他提着滴血的长剑走来，玄色蟒纹衣摆沾满尘土，看见沈清璃身旁的萧砚时，眼神瞬间变得阴鸷，“你这孽障，带个外人来坏我大事！”
沈清璃不动声色挡在萧砚身前：“女儿听见异动，担心父亲安危。”她瞥见沈威袖口露出的半截红色绳结——那是敌国南疆部落的祈福结，心中惊涛骇浪翻涌，面上却依旧镇定，“这些死士...莫不是中了南疆巫蛊？”
沈威脸色骤变，挥剑劈向最近的烛台：“滚！这里没你们女人的事！”火油泼洒在地上，瞬间燃起熊熊烈火。萧砚突然拽着沈清璃侧身翻滚，避开飞溅的火星，两人撞进角落里的铁笼。
锈蚀的铁条轰然倒塌，露出下面半开的暗门。沈清璃借着火焰余光，看见暗门内侧刻着西域文字，与三年前母亲遗物里的密信笔迹如出一辙。她正要细看，萧砚突然捂住她的嘴，掌心传来异样的热度。
数十支淬毒弩箭破空而来，钉在他们方才站立的位置。沈威的咒骂声混着暗器破空声传来，萧砚揽住沈清璃的腰，足尖点地跃上横梁。黑暗中，他的呼吸变得急促，温热的气息喷在她颈间：“抓紧。”
沈清璃双臂环住他的脖颈，感觉到他后背传来的触感。火光映照下，她看见萧砚左肩胛插着一支弩箭，伤口周围皮肤迅速发黑——竟是淬了“见血封喉”的剧毒。
“你受伤了！”她惊呼声未落，萧砚己撕下衣襟缠住伤口，动作利落得像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他的指尖擦过她脸颊时，沈清璃摸到一层薄茧，与那日拜堂时的触感如出一辙。
爆炸声在头顶响起，整个地牢开始震颤。萧砚带着她跃下横梁，一脚踹开暗门。通道尽头透出幽蓝光芒，竟是一间密室。墙上挂满南疆舆图，案几上摆着半块虎符，与她怀中母亲留下的碎片严丝合缝。
沈清璃正要细看，后腰突然被抵住硬物。萧砚的声音贴着耳后响起，带着蛊惑的沙哑：“把你母亲的虎符交出来。”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她浑身僵硬——不知何时，他手中多了把精巧的袖剑，剑尖正对着她后心的命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