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的夜市还笼罩在薄雾之中，路灯的光线如同浸了水的棉絮一般，软绵绵地笼罩着青石板路。
李青蹲在地摊仓库的木门前，手掌按在那道刻有麦穗纹路的铜锁上，脑海中响起系统提示音：“今日首批有机蔬菜己成熟，是否取出？”
“取。”他轻声说道，锁孔里溢出一缕若有若无的青草香气。
门轴转动的瞬间，十筐带着露珠的蔬菜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整整齐齐地“唰”地排到了摊位前——白菜叶上的晨露还在滚动，菠菜根须上沾着新鲜的泥土，就连最娇弱的鸡毛菜也挺立着翠绿的叶片，活像刚从地里出的一样。
李青弯腰把筐子往亮处挪了挪，手指在筐沿上蹭了蹭，沾上了一手的水汽。
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底黄字标签，上面“今日特价：地摊青菜摊 | 所有蔬菜半价出售”的字迹还带着油墨的香气。
贴到第三个筐子时，他的后颈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小李子，你这是改行当菜农了？”隔壁卖卤味的老张头拎着煤炉晃了过来，老花镜滑到了鼻尖，“昨天我看了你的首播，说菜是你自己种的？就你这小身板能扛得动锄头？”
李青抬头笑了笑，指尖的标签在晨风中轻轻颤动：“张叔，您瞧瞧这菜。”他捏起一片白菜叶，叶尖还凝着一颗露珠，“我那秘密基地的土肥沃着呢，种出来的菜能差吗？”
老张头凑近闻了闻，眉毛皱成了一个疙瘩：“怪了，比超市里标着‘有机’的菜还香。”他伸手要去摸，被李青笑着拍开：“手脏，等会儿您买两把回去炒炒，保证您家婶子夸我。”
说话间，东边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
李青首起腰，系统的“情绪感知”技能自动开启——左前方卖煎饼的大姐盯着菜筐抿着嘴唇，右手无意识地绞着围裙；右边卖水果的阿强踮起脚张望，喉结动了动，掏出手机对着菜筐拍了一张照；最里头卖鲜花的王姐蹲下来，指尖轻轻碰了碰鸡毛菜的叶子，睫毛颤动了一下。
“惊讶、怀疑、好奇……”李青在心里默念着系统反馈的情绪标签，嘴角微微上扬。
他从裤兜里摸出一个小喷壶，往菜叶上细细洒了一层水，水珠顺着叶脉滚落，在青石板上溅出细密的水痕。
“李老板！”
一声带着气喘的招呼从巷口传来。
小王叔穿着蓝布围裙，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馒头，额角沾着面粉，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来。
他伸手就要去拎菠菜，被李青眼疾手快地托住筐底：“王叔，这菜嫩，轻着点儿。”
小王叔也不恼，捏着菠菜叶对着光看：“叶面翠绿没有黄斑，根茎白嫩的——”他翻找着菜叶背面，“连虫眼都没几个。”突然凑近闻了闻，眼睛倏地睁大，“有股子清甜味？”
“王叔，您尝尝。”李青早准备好了试吃装，递过去一小把洗干净的鸡毛菜，“生的也能吃。”
小王叔愣了愣，把馒头塞回兜里，捏起一根鸡毛菜咬了半根。
咀嚼的动作突然停住了，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又咬了一口：“清甜，脆生生的，纤维细得几乎感觉不到……”他盯着李青，“你这进货渠道到底在哪儿？我前几天去新发地问过，这种品质的有机菜批发价得八块五一斤，你这卖五块？成本都不够。”
李青弯腰整理着菜筐，耳尖被晨风吹得有点凉：“王叔，我这菜真是自己种的。”他指了指仓库的方向，“就用那点自留地，没打农药没施化肥，长出来的菜自然实在。”
小王叔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三秒，突然笑出了声：“行，我信你。”他掏出手机划拉了两下，“明天我早餐铺的蔬菜包就用你这菜，先订五十斤——”话还没说完，抬头见李青的摊位前己经围了人。
是住在附近的张阿姨，拎着竹篮，身后跟着三个老姐妹。
“小李啊，”张阿姨扒着筐沿往里瞧，“这白菜怎么卖？”
“五块钱一斤，阿姨。”李青抽出一棵白菜，“您看这菜帮子，瓷实得很，炒醋溜白菜最带劲。”
“这么便宜？”张阿姨旁边的赵奶奶伸手摸了摸菜叶，“比我早上去早市买的强多了，我那把菜叶子都蔫了。”
“奶奶，您尝尝这个。”李青像变戏法似的从摊位底下摸出一个玻璃罐，“这是我调的蒜蓉酱，配清炒时蔬最香，您拿一包回去试试。”
赵奶奶接过小包装，笑得脸上的皱纹都堆成了花：“小李子就是贴心，上次我孙子说你送的卤味好吃，今儿这菜啊——”她转头冲老姐妹们喊道，“都赶紧买，晚了可就没了！”
太阳爬到头顶时，摊位前的队伍己经拐了三道弯。
李青的手速越来越快，称菜、装袋、递调料包，额角渗出了细细的汗珠，后颈的T恤都被汗水浸湿了。
系统面板在余光里闪烁，“今日蔬菜销量”的数字从一百斤跳到三百斤，又涨到五百斤。
“青哥，歇会儿吧。”阿珍从管理办跑了过来，手里攥着一瓶冰镇矿泉水，“我刚数了，你这一上午卖了快三百单，比我去年情人节卖鲜花还疯狂。”
李青接过水灌了两口，喉结滚动着：“阿珍姐，帮我把筐子往后挪挪，别挡着路。”他弯腰搬筐时，瞥见地上落了一片菠菜叶，捡起来擦了擦，塞进嘴里嚼了嚼——还是清甜的，和早上刚摘的时候一个味儿。
傍晚收摊时，夕阳把“青·地摊王”的木牌染成了橘红色。
李青蹲在摊位前对账，小黑狗趴在他脚边打哈欠，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他的鞋尖。
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是银行到账通知：“您尾号1234的账户收入10258元。”
“青哥，发大财了？”老张头晃着空煤炉路过，“我家那口子说你这菜比她种的还新鲜，明天非得让我来抢头筐。”
李青笑着挥了挥手，刚要把钱收进帆布包，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小王叔的蓝布围裙换成了干净的白衬衫，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李老板，这是我媳妇熬的绿豆汤，解暑的。”
他在李青身边蹲了下来，从保温桶里倒出一碗：“我早上用你那菜做了蔬菜包，顾客说比以前的香，还问我换了什么新配方。”他顿了顿，“我想长期订你的菜，价格你开，只要品质不变。”
李青捧着碗，绿豆汤的凉意透过陶瓷渗进掌心：“王叔，我信得过您。”他指了指仓库，“但我这菜量有限，前三个月只能给您供应一百斤每天。等我扩大种植规模——”
“行！”小王叔一拍大腿，“一百斤就一百斤，我这就回去改菜单。”他站起身，又弯腰摸了摸小黑狗的头，“对了，我下午让我闺女查了查有机认证的事，等你需要了我帮你跑手续。”
李青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口，低头把最后一叠钱放进包里。
小黑狗突然竖起耳朵，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鸣声。
他抬头时，看见一个穿浅灰衬衫的男人站在摊位前，手里提着一个黑色公文包，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半截紧绷的下颌线。
“李先生？”男人的声音很低，像浸了水的琴弦，“我是农业局的。”他伸手要去掏证件，指尖在公文包拉链上顿了顿，“能耽误你几分钟，谈谈这批蔬菜的来源吗？”
李青的手指无意识地着帆布包的边缘，目光扫过男人脚边——那里放着一个银色箱子，箱体上印着“农产品质量检测仪”的字样，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