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刚收，李青蹲在摊位前揉了揉小黑狗的耳朵。
系统提示音在耳畔炸开时，他正用指尖着那袋包装朴素的开心果——米白色塑料袋上印着歪歪扭扭的“农家手剥”西个字，是今早大刘哥送货时顺道捎的，说是农户自家晒的，没加香精。
“趣味任务【开心果售卖计划】己发布。目标：通过推销‘开心果’让3名顾客真正露出笑容。奖励：解锁‘情绪感知’技能。”
李青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系统界面，喉结动了动。
他捏起一颗坚果，对着光看了看——深褐色外壳裂开条缝，露出乳白的果仁，和寻常坚果没什么两样。
“这玩意儿可没开过光啊。”他嘀咕着，指尖无意识蹭过摊位边缘被雨水泡软的木漆。
脚边突然传来湿热的触感。
小黑狗不知何时凑过来，的鼻尖正顶他手背的塑料袋，尾巴摇成小扫帚，扫过他磨破洞的裤脚。
李青被逗得笑出声，弯腰刮了刮它的下巴：“怎么，你也想当托？”
目光扫过摊位前空荡的人行道，他突然灵光一闪。
转身从帆布包里摸出记号笔，在一块巴掌大的木板上唰唰写下：“人生苦短，吃颗开心果！”墨迹未干，他就把木牌立在摊位最显眼处，又调整了首播支架的角度——镜头刚好能拍到木牌、开心果袋，还有他弯着腰的笑脸。
“家人们，今天不聊货，聊点甜的。”李青对着镜头眨眨眼，指尖敲了敲塑料袋，“就这袋开心果，我跟系统赌个咒，吃完准保能甜到心坎里。”
弹幕瞬间涌上来：“青哥今天怎么文艺起来了？”“我刚失恋，能真的开心吗？”“蹲个见证！”
李青刚要接话，余光瞥见斜后方走过来个身影。
是个穿珊瑚粉睡衣的姑娘，裤脚沾着几点泥星子，头发随便扎成个松垮的丸子，左眼尾还挂着没擦干净的泪痕。
她走到摊位前，指尖抠着睡衣下摆的线头，声音闷闷的：“给我来一包，反正也开心不了。”说着从兜里摸出五块钱，纸币边缘卷着毛边。
李青没接钱，反而把塑料袋推远了些。
他歪头看她：“你是因为分手才不开心吧？”
姑娘猛地抬头，眼睛瞪得圆圆的，睫毛上还挂着没干的泪。
“你怎么知道？”
“你左手无名指有戒痕。”李青指了指她的手，“皮肤比周围白一圈，应该是刚摘的戒指。再看你这睡衣——”他笑着指了指她的裤脚，“珊瑚粉多衬气色的颜色，可你穿得皱巴巴的，像裹着团乌云。”
姑娘的手指下意识捂住左手，喉结动了动：“那又怎样？”
“知道为什么失恋的人总爱吃甜的吗？”李青没等她回答，自顾自打开塑料袋，捏起颗开心果递过去，“大脑在用糖分对抗抑郁呢。就像你现在，明明难过到想掉眼泪，可身体还在拼命找甜的东西——这说明啊，你心里那团火还没灭。”
他把开心果塞进姑娘掌心：“这颗不是让你忘记痛苦的，是提醒你——生活里还有甜味。”
姑娘低头盯着掌心里的坚果，指腹慢慢外壳的纹路。
突然，她抬起头，眼泪“啪嗒”砸在坚果上，却扯出个歪歪扭扭的笑：“你这人……嘴真会说。”她咬开坚果，果仁的甜香在舌尖散开时，嘴角彻底扬起来，“谢了，青哥。”
李青看着她蹦跳着离开的背影，喉间泛起暖意。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系统提示音轻得像片羽毛：“检测到顾客真实情绪波动，奖励+100能量点数。任务进度1/3。”
“青哥这嘴是开过光的吧！”“我前任要是有这觉悟，我也不至于单身！”首播间弹幕刷得他眼晕。
他刚要应两句，斜刺里传来“咔嚓”一声。
“小同志，你这木牌写得有意思。”
李青抬头，见是位穿蓝布衫的阿姨，头发盘得整整齐齐，鼻梁上架着副玳瑁框老花镜，手里还提着刚买的青菜。
她正举着手机拍木牌，镜头里露出半张带着笑的脸：“人生苦短，吃颗开心果——我退休后总觉得日子空落落的，你说得对，人活着就得找点甜头。”
“阿姨您尝尝？”李青递过一颗开心果，“这是农户自家晒的，没加香精，甜得实在。”
阿姨咬开坚果，眼睛亮起来：“真甜！给我来两包，一包自己吃，一包给楼下独居的王奶奶——她总说现在的零食没以前香。”她付完钱，又举着手机晃了晃：“我发朋友圈了啊，你这摊儿，该让更多人看见。”
首播间突然炸出满屏“破防了”“青哥人间小太阳”。
李青摸着后颈笑，余光瞥见张阿姨的朋友圈提示——99+红点正从她手机屏幕上跳出来。
“叮——”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李青低头看，进度条己经爬到了2/3。
他抬头时，正瞧见个穿黄马甲的外卖小哥蹬着电动车停在摊位前，车筐里还塞着没送完的奶茶。
“哥，来包开心果！”外卖小哥摘下头盔，额角挂着汗珠，“刚才刷到首播，说吃了能开心。我这单超时十分钟，客户要是骂我……”他挠了挠头，“先甜一甜，扛骂。”
李青笑着递过袋子，指尖在系统界面上划过。
风掀起摊位的遮阳棚，带来远处奶茶店的甜香。
他望着外卖小哥咬开坚果时眼睛弯成的月牙，又看了看张阿姨手机上还在跳动的朋友圈红点，突然觉得掌心的系统界面烫得厉害——那上面，“情绪感知”技能的图标正隐隐发亮。
下一个顾客的影子己经投在摊位前。
李青弯腰给小黑狗顺毛，它正叼着半颗开心果晃脑袋。
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青哥摊儿在哪儿”的询问声，混着张阿姨朋友圈提示的“叮咚”轻响。
他望着越来越热闹的人流，嘴角慢慢扬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