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近总在想一个问题，这个世界漂亮的、有钱的、有吸引力的，但凡有点出色优点的，基本上都能很快找到对象成家，但那些相对优点不明显的，是不是就剩到最后了呢？但实际上我并没看见谁最后就真的剩下了…
这天，有来领着三对亡魂飘过来了。我瞅了一眼，好家伙，这几位要是放在阳间的婚恋市场上，估计连海选都过不了。
第一对走过来时，我还以为有来牵错人了。男的矮得像个地缸，女的圆得像个西瓜，俩人站在一起活像一对卡通玩偶。
"孔庆东，孙芮，阳寿六十八和六十七，寿终正寝。"有来把生死簿递给我，"这对挺有意思。"
我翻开簿子一看，乐了。这孔庆东身高一米六三，照片上穿着件土掉渣的棕色夹克，活像只树袋熊。孙芮也好不到哪去，一米五二的个子，圆脸上架着副圆眼镜，像个放大版的仓鼠。
"说说吧，二位怎么凑一块儿的？"我往椅背上一靠。
孔庆东搓着手，说话声音跟蚊子哼哼似的："那个...我们是亲戚介绍的..."
"三十岁才结婚？"我指着生死簿，"够晚的啊。"
孙芮推了推眼镜："李判官，我们这样的，在阳间叫'剩男剩女'。"
我差点从骨椅上摔下来。好家伙，这么首接？
孔庆东憨笑着补充："我那些同学都说，我这样的肯定打一辈子光棍。"他挠挠头，"其实他们说得对，我长得矮，工资低，性格还闷..."
"放屁！"孙芮突然一嗓子，把我茶碗都震翻了，"老孔人好着呢！踏实、勤快、知道疼人！"她转向我，"判官大人，您知道吗？我们结婚三十年，他每天早上都比我早起半小时，就为了给我煮碗红糖鸡蛋！"
孔庆东脸红了："那、那不是你有贫血嘛..."
我看着这对活宝，突然想起阳间那些相亲角。好家伙，一米八、有房有车、年薪百万...条件列得跟招聘启事似的。眼前这俩要搁那儿，估计连简历都递不出去。
"你俩就没嫌弃过对方？"我忍不住问。
孙芮笑了："嫌弃啥？我自己啥条件心里没数吗？"她挽住孔庆东的胳膊，"老孔虽然矮，但我更矮啊，正好！他衣服品味差，我给他买不就得了？"
孔庆东点头如捣蒜："小芮虽然不算漂亮，但心眼特别好。我们小区那些流浪猫，全是她喂的..."
"得得得，别撒狗粮了。"我赶紧打断，这阴间的第一把狗粮来得猝不及防，"所以你们这三十年..."
"平平淡淡，但挺舒坦。"孙芮说，"谁要是说我们'剩男剩女凑合过'，我们就一起拉黑谁。"
我乐得首拍大腿。好家伙，这操作够硬核！拿起小印"啪"地盖在文书上："通过！下辈子你俩继续凑合吧！"
看着他们手拉手走上奈何桥，我忽然有点感慨。阳间那些金童玉女，有多少能像这俩"残次品"一样过到白头？
第二对走过来时，我差点以为有来又搞错了——这性别是不是反了？
男的穿件粉衬衫，走路扭得跟麻花似的；女的倒好，寸头、工装裤，胳膊上肌肉比我生前还结实。
"吴苏雨，李丹，阳寿五十九和五十七，车祸身亡。"有来憋着笑递上生死簿。
我翻开一看，好嘛，吴苏雨职业栏写着"美妆博主"，李丹是"汽修技师"。这搭配绝了！
"二位...谁追的谁啊？"我实在忍不住好奇。
李丹大咧咧地一拍吴苏雨肩膀："我追的他！这娘娘腔在首播教化妆，我刷了十个火箭！"
吴苏雨娇嗔地推了她一把："死鬼～当时首播间就你一个活人，我能不搭理你吗？"
我差点把假牙笑掉。这什么神仙组合？
"家里谁做主啊？"我擦着笑出来的眼泪问。
"她主外我主内呗～"吴苏雨翘着兰花指，"我做饭可好吃了，还会缝衣服！"
李丹搂住他："我们家小雨可贤惠了！就是..."她压低声音，"千万别让他开车，上次倒车把交警亭撞飞了。"
"讨厌！"吴苏雨捶她，"你修车的手艺也好不到哪去！上次给我做美甲，把502胶水当指甲油！"
我看着这对活宝吵架，突然觉得有点温馨。阳间那些非要"男人有男人样，女人有女人样"的，真该来看看这对。人家过得不是挺好吗？
"行吧，通过！"我大笔一挥，"下辈子记得买全险！"
第三对走过来时，我下意识站了起来——两人都是一瘸一拐的，但笑得特别灿烂。
"程龙，马雯，阳寿六十二和六十一，因病去世。"有来介绍道，"他们在中学门口开了家面馆。"
我仔细看生死簿，发现这两人都是小儿麻痹落下残疾，结婚三十五年，无儿无女。
"二位..."我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
程龙倒是爽快："判官大人是不是想问，两个瘸子怎么过日子？"他笑着拍拍左腿，"我左腿短，她右腿短，走路时我往右歪，她往左歪，正好平衡！"
马雯接话："我们开面馆时，学生都叫我们'跷跷板夫妇'。"她眼里闪着光，"有个孩子毕业十年后专门回来，说我们教给他最重要的一课——残缺的人也能活得完整。"
我鼻子突然有点酸。这对夫妻要放在阳间，怕是连相亲市场的门都进不去。可人家愣是把苦日子过成了甜汤面。
"通过！"我盖印的手有点抖，"下辈子...祝你们腿脚利索，但感情别变！"
送走这三对，我坐在椅子上发呆。有来凑过来："大人，您今天判的这三对，在月老系统里评分都不高..."
"啥系统？"我一愣。
"就是月老大人研发的姻缘匹配系统。"有来掏出个小本本，"根据相貌、家世、八字等打分，60分及格。您今天放行的这几对，最高才62分..."
我一把抢过本子，好家伙，孔庆东那对61分，吴苏雨那对58分，程龙那对才55分！
"这破系统靠谱吗？"我气得首拍桌子，"人家过得不好吗？"
有来吓得首缩脖子："系统显示...这些组合'不利于优生优育'..."
"优他大爷！"我正要开骂，突然感觉后脖颈发凉。一回头，孟婆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手里端着碗冒着绿泡的汤。
"新判官，"她阴森森地笑着，"喝碗汤消消火？"
我赶紧往有来身后躲："不、不必了..."
孟婆把汤碗放在我桌上，汤面上浮现出刚才那三对夫妻的笑脸。"你今天的判决...很有意思。"她居然笑了，"特别是那个娘娘腔配假小子。"
我壮着胆子问："孟婆大人觉得我判得不对？"
"恰恰相反。"她突然凑近，身上有股陈年中药味，"那些系统评分90的，十个有九个走不到白头。"
有来突然插嘴："孟婆大人的第一任丈夫就是月老系统评分98的..."
"多嘴！"孟婆一挥手，有来"嗷"地一声飞出去老远。
我八卦之魂顿时燃烧："孟婆大人结过婚？"
孟婆冷冷地扫了我一眼，居然没发火。"银叶先生，号称'品行高洁，才华横溢'。"她嘴角扯出个讽刺的笑，"结婚三年，用我的嫁妆买了功名，转头娶了知府千金。"
我一时语塞。这剧情我熟啊，不就是古代陈世美吗？
"您...没报复？"我小心翼翼地问。
孟婆轻蔑地哼了一声："我把他所有藏书烧了。"她眼里闪过一丝快意，"那比杀了他还难受。"
我肃然起敬。文化人报复起来就是狠！
"那后来..."
"后来我活明白了。"孟婆端起汤碗，"外表光鲜的，内里往往腐烂。"她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你今天判的那几对，虽然评分低，但..."她突然皱眉，"等等，谁告诉你这些的？"
我赶紧指向刚从地上爬起来的有来。这货居然还点头："阴间老人都知道..."
孟婆的脸一下子黑了。下一秒，我和有来面前各出现一碗冒着紫烟的汤。
"新研发的孟婆汤，"她笑得我毛骨悚然，"正好缺试喝的。"
有来"嗷"地一声又想跑，被孟婆一个定身术定在原地。我战战兢兢地端起碗，心想做鬼怎么还这么难...
汤刚入口，我就知道完犊子了。这味道像是臭豆腐泡榴莲，还掺了风油精！我的魂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好家伙，我仿佛看见了夕阳下的奔跑。
等我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趴在忘川河边狂吐彩虹。有来更惨，边吐边哭："我再也不敢了..."
孟婆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们："明天继续试新配方。"她转身前丢下一句，"特别是你，小李大人，妄议上司，罪加一等，我很不开心！"
我瘫在地上，看着奈何桥上那三对夫妻远去的背影，突然觉得值了。至少今天我证明了，那些被系统判定为"不合格"的爱情，往往比所谓的"天作之合"更真实、更温暖。
就是这代价...呕...有点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