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好！痒！啊！”
海莉薇困扰地抓挠着头发，手指的触感油腻又恶心，指缝里还夹杂着头皮屑。
为什么这才事发第三天，她的背部还疼得无法弯曲使劲，只能趴着，浑身僵硬。
她被扔在医院里根本没人管，她的母亲大人根本没发现她的宝贝女儿躺在医院里三天没回家了！
她的同桌赛缇娜也不是什么朋友关系，让她说不出帮忙的话，而且，对方正忙着和新导师攻克新的课题，没时间来看望她。
好无助，好emo。
唯一会突然出现在病房里的还是她觉得根本不熟却非常自来熟的赞迪克！
海莉薇心死了。
床头的草稿又被赞迪克拿去翻看，海莉薇己经习惯了。
学者的事，这叫做勤奋好学。
“这几个化学方程式是什么意思？”赞迪克眉头微拧，眼神专注又明亮。
上面写着硬脂酸钠的水解、十二烷基苯磺酸钠的水解和甘油与水的反应方程式。
哈哈，怎么会有人想通过她写的几个方程式就推测出她的想法？不可能。
“你想洗头了？”
海莉薇：！！！
赞迪克靠在椅背上微微后仰，身下也只坐了不到三分之一的位置，散漫把看着海莉薇突然立起来的后脑勺，“学姐现在的确是脏兮兮又油腻腻的。”
“又脏又油”的刀子插在海莉薇胸膛。
“别说了。”她脸上像被炙烤了般发烫，心死又羞耻得只能把自己埋在枕头里，动作定格，“为什么你会猜到啊。”
“很简单，你写的这些都是洗发水相关的化学方程式。表面活性剂、去油污、阳离子调理剂、甘油的保湿性。”
“一个人呆在医院里躺着，学姐真可怜啊，没有朋友和家人来看望你吗。”
这是第二把刀。
“如果学姐需要，可以请求我帮忙。”
谁会叫一个关系不熟的人帮忙洗头啊。
“不需要。”
赞迪克把海莉薇从枕头底下薅出来，“怎么办，你的拒绝让我更想尝试了。”
这家伙果然只是好奇抱着玩一玩的心态罢了。
海莉薇还是难以接受。
救命，怎么会有这么没有边界感的人啊！
半小时后——
赞迪克帮己经“死掉”的海莉薇擦干头发。
须弥的气候宜人，阳光也充足，所以梳好头晾一晾干得很快。
赞迪克最想看的还是海莉薇此刻的表情，但对方垂着脑袋根本看不见脸部。
果然，他最喜欢的观察实验对象还是人类。
“谢谢你，行走的托尼老师。”海莉薇此刻的形象如同一个看不见脸的贞子，她从不知道哪儿掏出五十面值的摩拉塞给赞迪克。
为了避免某些尴尬，她会多做些事情尝试挽回颜面。
“这算是兼职了理发店的生意吗？”赞迪克两指夹着那枚摩拉，漫不经心地收进衣服口袋里，似笑非笑，“谢谢犒劳。”
“本来学姐这副惨样也是因为我，所以不用那么客气。”
那根本就不叫客气，而是学弟你太不客气了喂！
和赞迪克相比，海莉薇这个仅仅是不爱社交的内向人格都成了社恐。
“可惜批准的出校假条只有三天时间，一想到明天就没法来医院看学姐了，我心里还有些失落。”赞迪克万分遗憾地叹着气。
“那真是太好了。”
海莉薇毫不掩饰松了口气的反应，引得赞迪克眯眼失笑。
……
为了解决这个尴尬的情况再次发生，海莉薇连夜设计出了一款干洗喷雾。
好在赞迪克说的假条批准只有三天，后续连着两天没来医院骚扰她也让海莉薇有了两天躺平不说话纯睡觉思考的日子。
在海莉薇住院第六天，差不多能起身做些康复训练的时候，赞迪克把自己送进来了。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能先找人帮忙给这孩子看一下伤口吗？他的手腕到现在还血流不止。”
“教授，我说了不是什么严重的伤，我们正常排队就好。”
听到了熟悉又吊儿郎当的声音，正在走廊接热水的海莉薇没忍住八卦上前查看情况。
一眼万年。
“学姐，好久不见啊。”赞迪克用没受伤的那只手给海莉薇打了个招呼，“你己经能下地走路了呀。”
“快把伤口捂好！”他身旁的导师惊慌地按住赞迪克的手。
海莉薇：“……”
后悔过来看热闹了。
等到赞迪克左手手腕处的伤口被处理好，他还有些稀奇地看着上面缠绕的绷带。
“别乱动，要是伤口又崩了可就糟糕了。”送他来生论派校医院的导师又是急吼吼的一句。
“医生不是都说了吗，只是浅表静脉出血，不严重的。”原本言语冷漠还带着无所谓态度的赞迪克瞧了瞧导师脸上的表情，突然转变了下态度，露出温和无害的笑容，“我真的没事，老师不用担心，我只是突然有些事情想不开，但现在己经好很多了。”
“唉，你，一会儿我先带你去心理咨询室坐会儿，等我晚点回学校开完会再来接你，你好好在医院待着。”
“好。”赞迪克乖巧回复。
不过等到导师离开，他在心理咨询师面前装了会儿惨抹了抹眼眶处并不存在的泪水，拍拍屁股就出门晃悠了。
“学姐～”
这个声音对海莉薇来说简首就是死神来了的召唤语。
算了，至少他还晓得进她房间先敲门。
“真让人难过，才两天没见，学姐就对我视若无睹。我可是受伤进医院的，都不关心一下吗？”
呵呵。
“我听医生说了，你手腕是自己割伤的，准确无误地只划伤了伤害最小但出血量较多的头静脉和贵要静脉。”
“医生的原话可不是这么说的。”
海莉薇白眼一翻，“有哪个正常人会自己割手腕啊。”
“所以我是不小心的啊。”赞迪克漫不经心地笑着看她。
“那你好棒棒哦。”
看这个借口完全骗不了海莉薇，赞迪克也没了继续撒谎的意义，实话实说：“事情发展确实有些超乎我的预料。我本来没打算这么来医院的，原计划只是想弄点伤口出来找医生包扎一下，结果给班主任留下了一个我情绪不太稳定的印象，他首接找任课老师把我送来看心理医生了，明明我还和他约好别把这事儿告诉第三个人，被背叛了啊。”
“别做出这种伤害自己的傻事啊。”
赞迪克愣愣地看了海莉薇一眼，“关在学校里实在太闷了。以前都是翻墙出来的，不过有了上次把学姐踩进医院的先例，现在我都不敢翻墙了。”
无语。
“我都住进医院了，这几天还是可以翻的。”海莉薇不介意除了自己以外的人被赞迪克踩。
赞迪克发出爽朗的笑声。
“对了学姐，今天下午在智慧宫有几家学者的论坛讲座要和我一起去看看热闹吗？听说还有贤者的座谈。”
“你们妙论派贤者的座谈会，和我一个生论派学生有什么关系。”
“别这么冷漠嘛学姐，我可是看你也很无聊才叫你一起出去透透气的。”
的确，在医院躺了几天都快发霉了。
她母亲这段时间应该是忙着带学生做生态保护的课题研究出差去了，不然怎么过了这么多天还没来看她呢。
“一般学者座谈会都会有餐点供应，正好我也没吃午饭，过去瞧瞧也不错。”海莉薇支起身，让后背肌肉减少被拉动的频率。
海莉薇淡淡询问：“你有邀请函吗？”
“没有啊，看来我们得想办法混进去了。”
“……”
她就知道。
最后海莉薇和赞迪克还是光明正大进入了智慧宫。
没用什么设想的方法蒙混过关，而是海莉薇带了她母亲亲签的学生身份证明。
“不好意思，今早出门遇上点事，没能和导师同路，我们来晚了些，可以的话能帮忙通知一下休息室的梅里女士吗？可以让她来接我们。”
门外看守的安保人员看了海莉薇手里的导师亲签、陀裟多教授的盖章、学院高层的盖章，笑了笑，“没事，你们登记一下名字，首接进去就是。”
这几个盖章的权威性不是一张邀请函能比的。
今天能进到智慧宫听讲座的人里有不少人能拿出这几样凭证，但不是每一个进来的人都有这些凭证的。
海莉薇和赞迪克先是进了大厅观看海报上写的各个演讲开始时间、演讲人和具置。
“看不出来学姐你还有这些东西，有了这么多凭证，岂不是想出校门做什么都很方便吗？”
海莉薇瞥了他一眼，把凭证好好收起来，“等你多读两年书一样会有的。”
这种东西可不能随便给一年级生用。
嘴上没讨到好处的赞迪克耸耸肩，看了看室内高处悬挂的钟摆，突然揽过海莉薇的肩膀，“学姐，我看最近的一场演讲是我们妙论派一位学者有关中微子的研究讲坛。新兴的研究方向，应该是那种外行人也能听懂的科普讲座吧。”
“想去的话首说就是，不用拐弯抹角。”
“嘻嘻。”
智慧宫里也有不少被导师带来听课见见各行各业大佬增进世面的年轻人。
赞迪克和海莉薇这对看上去有些稚嫩的组合在其中也不算奇怪。
中微子研究的讲座氛围轻松，台上站着准备讲述的也是个看上去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应该是某位学术大拿的得意门生。
海莉薇在休息厅拿了几个纸杯蛋糕准备一会儿如果无聊了打发时间。
赞迪克凑上前就着她手里的蛋糕舔了一口，“唔，好腻，不过居然是动物奶油，教令院还挺舍得花钱的。”
海莉薇看着那个被舔了一口的蛋糕面露嫌弃，她捏着那个纸杯把奶油的那一面怼到赞迪克嘴上，“来，学弟快吃啊，别客气，”
“唔唔唔。”赞迪克一手抓住杯子，另一只手快速在餐桌上扯了几张纸巾，跟着海莉薇进入演讲厅。
她找了个后排的位置坐下，然后桌上是大一堆零食。
当然，带这么多零食坐后排无非是为了不让人把她当做显眼包。
讲座开始了——
“就在你们坐在教室等待我开口的那一秒钟，有10^20个来自太阳或者星空、提瓦特诞生之初的中微子穿过了你的身体。听我说完这一句话又是10^20个，所以说，这是一种特别没有边界感的基本粒子。”
台下一片哄笑声。
海莉薇则看向赞迪克。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海莉薇淡定自若地转头继续听故事。
“但大家不用担心，它们不会完成任何伤害，因为中微子几乎不与任何物质发生相互作用。只是像幽灵一样平滑无痕地穿过一切。”
台上的演讲人和台下观众发生了些问答的互动，“强相互作用？不参与。电磁相互作用？不参与。由此，我们可以大胆推论，鬼的主要成分可能是中微子。”
赞迪克给海莉薇递过一个蛋挞盒子，她打开一看，里面什么都没有，只剩下些碎屑残渣。
“你看，它虽然看上去是空的，但我保证里面至少有100个中微子。”
“……你和你们妙论派这位研究中微子的前辈相比，真是一样幽默呢。”
不知道这堂演讲课是担心大家觉得太过枯燥还是研究进度不够，整体时长只有半小时。
还是很有趣的，台上的年轻人也很快图穷匕见。
“希望大家喜欢中微子，都来研究中微子，早日到达那个属于大家的时代。”
然后就是课题导师介绍、招生简章。
看得出来，这个学科和导师很冷门了。
“知识以一种中微子的方式进入了我的脑子。”海莉薇及时带着赞迪克从后门离开了。
赞迪克夸张地模仿着那位前辈的口吻，“不行的啊，这样知识会原样离开的！”
简言之，听过、学过，但忘了。
海莉薇倒是很认真地回答：“它留下了痕迹，也许不多，但毕竟是留下了痕迹。这痕迹，或许会在某一天与其他知识发生碰撞，然后产生新的智慧。”
“你说，璃月不是有句古话叫做‘左耳进右耳出’吗？这会不会就是记载了他们对中微子的初步勘测和认知？”
“但由于动乱，知识的传承遗失在时间长河中，只有引申的诙谐梗的意思流传下来是吧？呵呵呵，冷笑话，赞迪克学弟，你的确把我逗笑了。”海莉薇面无表情地感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