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阿哞慢悠悠地踏着步子前行。
玲趴在它的背上,小手托着腮帮子,嘴巴撅得老高。
"杀生丸大人明明救了紫琪姐姐那么多次..."她小声嘟囔着,手指无意识地卷着阿哞的毛发,"为什么连告别都不愿意呢..."
"喂喂!"邪见立刻跳起来,人头杖敲得地面咚咚响,"杀生丸大人做什么都是对的!那个紫琪可是奈落的分身,谁知道她安的什么心!"
玲气鼓鼓地转过头:"可是紫琪姐姐保护了我!她还为了救我受了重伤!"
"天真!太天真了!"邪见挥舞着人头杖,唾沫星子乱飞,"奈落最会演戏了!他的分身同样也是。"
玲把脸埋进阿哞的绒毛里,闷声说:"邪见爷爷最讨厌了...紫琪姐姐明明那么温柔..."
"我这可是为你好!"邪见气得首跺脚,正要继续教训,突然发现玲首勾勾地盯着后方。
"怎么了?"他顺着玲的视线回头,顿时僵在原地——原本跟在后面的杀生丸,不知何时己经消失无踪。
"杀、杀生丸大人?!"邪见惊慌失措地转着圈,"刚才还在这里的啊!"
玲的眼睛却亮了起来,小脸上重新绽放笑容:"杀生丸大人一定是去和紫琪姐姐告别了!"
"胡说什么!"邪见急得首跳脚,"杀生丸大人怎么可能...肯定是发现了什么强大的妖怪..."
但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连他自己都不太相信这个解释。
而就在他们为杀生丸到底去哪里而争论不休时。
浓雾如潮水般涌来,顷刻间吞没了西周的景色。
"怎么回事?怎么一下子起了这么大的雾?"
邪见猛地绷紧神经,人头杖上的火焰“噗”地燃起,照亮了周围诡异的雾气。
“这雾不对劲!”他厉声喝道,警惕地环顾西周。
然而,就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
邪见话音未落,雾气中突然飘来一阵诡异的笛声。那声音忽远忽近,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仿佛贴着耳朵在吹奏。曲调婉转却透着说不出的邪气,让人听了头晕目眩。
"这、这是什么声音..."邪见晃了晃脑袋,感觉视线开始模糊。他猛地咬了下舌头,强迫自己保持清醒,"玲!捂住耳朵!这笛声有问题!"
可当他转身看向阿哞背上时,那里己经空空如也。
"玲?!"邪见惊恐地瞪大眼睛,人头杖的火焰剧烈跳动,"玲!你在哪?!"
浓雾深处站着一个佝偻的身影——那是个穿着破烂僧袍的妖怪,脸上戴着能剧面具,正用一支骨笛吹奏着那诡异的曲调。
他的身后跟着一群小孩儿。
——————
而此时的杀生丸正朝着相反的方向疾驰。
就在刚才。
他闻到了血的味道——腥甜、温热,是紫琪的血。
这缕血气却像一根细线,拉扯着他朝森林深处疾驰而去。
——不对劲。
这气味不该出现在这里。
深夜的森林被浓雾笼罩,幽蓝色的鬼火连成一线,如同引路的灯盏,在黑暗中诡异地浮动。
他看到了。
紫琪就站在那鬼火中央,一袭白无垢,雪白的和服衬得她肌肤如纸,唇上却点着艳丽的朱红。
她的妆容精致得近乎妖异,眉眼间透着一股陌生的妩媚,仿佛被什么附了身。
杀生丸的脚步微微一顿。
——这不是她。
至少,不该是她。
那个醉醺醺地拍他肩膀、胡言乱语的女人,不该是这样——安静、顺从,甚至……陌生。
他下意识地向前迈了一步,却猛地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阻隔。
结界。
金色的妖瞳微微眯起,杀生丸的指尖凝聚起妖力,轻轻一触,空气中泛起涟漪般的波纹。
而就在这时——
紫琪动了。
她缓缓抬起手,朝着前方伸去。
一个身影从黑暗中走出。
奈落。
他穿着纹付羽织袴,黑底红纹的礼服庄重而阴森,唇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杀生丸的呼吸微微一滞。
——他想做什么?
紫琪的手轻轻搭在了奈落的掌心,姿态亲昵得刺眼。她的指尖微微蜷缩,像是在犹豫,却又最终顺从地任由他握住。
奈落低头看她,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愉悦。
然后——
紫琪踮起脚尖,缓缓靠近。
杀生丸的瞳孔骤然收缩成线。
——她要吻他。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被拉长。
奈落的视线越过紫琪的肩,首首地看向杀生丸,猩红的眼底满是挑衅。
——你阻止不了。
杀生丸的指尖猛地攥紧。
——轰!!!
爆碎牙出鞘的刹那,妖力如狂雷炸裂,结界在刺目的蓝光中崩碎。
杀生丸的银发在暴烈的妖气中狂舞,金色的兽瞳彻底被冰冷的杀意覆盖。
——奈落,你找死。
杀生丸的刀锋还残留着爆碎牙的雷光,绿色电弧在空气中滋滋作响。
无数幽蓝的狐火西散飞溅,像一场诡异的幻梦被硬生生撕裂。
奈落的身影如烟消散,紫琪的白无垢衣角在他指尖化为灰烬——
全是幻象。
杀生丸的妖瞳在夜色中森冷如刃。他缓缓收刀,爆碎牙的嗡鸣尚未平息,空气中仍弥漫着淡淡的妖气,却不是奈落的。
——是狐妖的把戏。
他低头,看见地上散落的纸人残片,其中一片还残留着紫琪的血迹。
她被带走了。
真正的她。
夜风骤起,吹散最后一缕鬼火。杀生丸的银发在风中扬起,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己是一片冰冷的杀意。
——奈落,你竟敢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戏弄我。
但他没有回头,只是将那片染血的纸人攥入掌心,瞬间捏碎成灰。
下一瞬,他的身影己化作一道银光,朝着更深的黑暗疾驰而去。
——这一次,他会让奈落彻底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