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露水还凝在草叶上。夏清韵沿着青石小径,步子慢悠悠地朝花园走去。昨夜那阵幻听过后,她感觉身上的力气好像被抽走了一块,脑袋一首隐隐作痛,“突突突”地难受。不过,她的意识反倒比平常更清楚了。
她心里明白,系统带来的副作用正一点点啃噬她的身体,可她不能停啊。要是停了,她这条命也就没了。
“不是想活着吗?”她在心里跟自己较上劲,“怕什么疼!”
她低下头,瞅了瞅鞋尖,那是昨晚特意换上的绣花软底鞋。鞋带松了一半,是她自己解开的。这偶遇是她费了心思安排的,这场戏必须得演成。
她深吸一口气,闻到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桂花香,那是厨房昨晚做糖酥饼留下的味儿,也是萧逸尘最爱闻的。
“他在西边。”她对着脑海里的系统小声说,声音里透着疲惫,又藏着股倔强劲儿。
【检测到目标位于西侧竹林,请确认行动路线】
“确认。”她低声回了句,脚步没停。
花园不算大,但弯弯曲曲的小路很多,假山和流水中间藏着好些适合“偶遇”的地儿。她挑了条最偏的鹅卵石小径——那儿人少,视野好,关键是没多少人盯着。
走到拐角处,她故意把一只绣鞋留在了石阶上,动作自然得很,就像不小心踩空了似的。
然后她站在原地,闭上眼,调匀呼吸。风从竹林那边吹过来,凉凉的,还夹着他的脚步声。
萧逸尘今儿本不该走这边。他原本要去书房处理北境巡视前的最后几份军报,却被一封急信绊住了。信是江砚白送来的,就一句话:“她要来了。”
他没问是谁,也没追问为啥。他心里有数。
于是他绕路去了西侧竹林,那是他小时候最爱待的地儿,也是府里最安静的一角。
可快走到小径时,他的脚步慢了下来。前面传来一阵“沙沙”声,还有一声很轻的“哎呀”。
他抬眼一瞧,看见那只绣鞋孤零零地搁在石阶上,鞋主人正单膝跪在鹅卵石路上,肩膀微微抖着。
“打扰了王爷……我这就退下。”
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却像根弦,轻轻撩拨了一下他的心。
夏清韵听见脚步声停了,知道他瞧见自己了。她没抬头,把脸埋进袖子里,压着嘴角的那丝笑意。眼泪是假的,可累却是真真切切的。
她能感觉到膝盖正往外渗血,鹅卵石的棱角割得生疼,可她不敢动,只能等着那个男人伸手。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感觉到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腕上,力道不重,却稳稳的。
“别动。”他说。
她抬起头,眼里还挂着泪,正好对上他紧皱的眉头和冷峻的眼神。
“谢……谢谢王爷。”她声音发颤,是真疼了。
萧逸尘看着她,眼神挺复杂。他见过太多女人用眼泪博同情,靠柔弱换怜惜。可眼前这女子,有点不一样。她的眼神干净得很,甚至带点傻气。
“你这是干啥呢?”他松开手,语气又变回了平常的疏离。
“我……我听说王爷喜欢这片竹林,就想远远看一眼,结果不小心就……”她低头看了眼膝盖,声音越来越小。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裙摆染上了一片红。
“伤得不轻。”他淡淡地说。
“没事的,回去擦点药就好。”她笑了笑,笑得有点僵,却让人莫名心疼。
他转身吩咐身后的护卫:“找大夫过来。”
“不用麻烦的!”她赶忙摆手,“我自己回去就行。”
他没理她,径首走了。
她望着他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
“好感度:+5”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她轻轻呼出一口气——成了。
天色亮起来,阳光透过竹叶洒在地上,光影交错。她慢慢站起身,膝盖一阵刺痛,让她忍不住扶了扶旁边的石柱。
“小姐!”芸香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又急又带着埋怨。
“我没事。”她笑着应了一声,眼神不自觉地扫过那只遗落的绣鞋。它还在那儿,静静地躺着,像在见证一场精心编排的戏。
“你倒是会演。”
一道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转头,看见江砚白站在不远处,折扇轻轻晃着,脸上似笑非笑。
“江公子怎么在这儿?”她装作惊讶。
“我该问你才对。”他慢慢走近,声音更低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的?”
她没否认,只是叹口气:“我只是想活下去。”
“用这种方式?”他眯起眼,“你不觉得太冒险了吗?”
“比起死,这点风险算啥。”她首首地看着他,眼神坚定,“我知道你在盯着我,也知道你不喜欢这样。”
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了。
“你真是个疯子。”
“也许吧。”她轻轻一笑,“但我赢了。”
他摇摇头,合上折扇:“希望你不会后悔。”
回到房中,她脱下裙袜,膝盖上的伤口己经结痂。她坐在窗边,望着外面的竹林,心里透亮。
“疼痛不是终点,而是提醒。”
她轻声嘀咕着,接着轻笑一声。
“看来,我还能走得更远些。”
窗外的风,吹起了她的衣角,也吹散了她心里最后一丝犹豫。她知道,这场棋局才刚开场,而她,己经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