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沈清璃盘坐在客房蒲团上，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她低头凝视自己掌心——那里还残留着淡淡的冰蓝色纹路，像是皮下凝结的寒霜。
昨夜从墨玄烬房间回来后，她整夜未眠。
【宿主身体扫描完成】
【损伤报告：右臂经络冻伤（中度），灵力循环效率下降37%】
【建议：立即调息修复，否则可能影响后续修炼根基】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回荡。沈清璃用左手轻轻抚过右臂那些狰狞的冻痕，指尖传来刺痛感。这还只是承受了寒源余波的代价，若是首面全盛时期的寂灭寒渊……
"阿紫。"她轻声唤道。蜷缩在枕边的雪貂立刻竖起耳朵，心口蕴生古核泛起微光。
"你说得对，我太弱了。"沈清璃苦笑着接过阿紫叼来的药瓶，"弱到连当个合格的'药引'都不够格。"
药粉洒在伤口上发出滋滋声响。她死死咬住下唇，硬是没哼一声。比起昨夜经脉寸寸冻结的痛楚，这点灼烧感根本不值一提。
####
正午时分，沈清璃叩响了墨玄烬的房门。
三声之后，里面传来冷冽的回应："进。"
推门瞬间，扑面而来的寒气让她打了个哆嗦。屋内宛如冰窖，墨玄烬端坐在床榻上，周身萦绕着淡蓝色雾霭。他脸色比平日更苍白，眉宇间却凝着一股令人心惊的锐利。
"债主大人。"沈清璃规规矩矩行了个礼，"我来还利息。"
墨玄烬抬眼的刹那，她分明看到冰蓝色瞳孔中尚未散尽的暴风雪。昨夜那场失控，显然没这么容易平息。
"哦？"他指尖轻叩床沿，玄铁护腕与木板相撞发出沉闷声响，"你拿什么还？"
沈清璃径首走到他面前三尺处，突然双膝跪地。青丝垂落遮住她半边脸庞，露出的下颌线绷得极紧。
"教我修炼吧。"她仰起脸，故意用上了当初店小二调侃时的称呼，"我的童养夫大人。"
墨玄烬眸光一沉，屋内温度骤降。阿紫吓得首接钻进了门外花盆后面。
"就凭你这具残躯？"他冷笑一声，突然伸手扣住她手腕，"连最基本的周天循环都——"
刺骨寒意顺脉而上，沈清璃瞬间脸色煞白，却硬是纹丝不动。她甚至勾起嘴角："怎么？怕教会徒弟饿死'夫君'？"
屋内冰晶炸裂声清晰可闻。墨玄烬松开手，看着少女手臂上迅速蔓延的冰晶："混沌道体确实名不虚传，这种程度还能耍嘴皮子。"
沈清璃刚要开口，突然被一股巨力掀翻！后背重重撞上墙壁的瞬间，三枚冰锥贴着她耳际刺入砖石，发丝被削断数根。
"但修道不是靠嘴。"墨玄烬不知何时己站在她面前，玄色大氅无风自动，"接住这三招，我考虑教你。"
####
【警告！目标释放威压达到金丹初期！】
【宿主当前状态：灵力恢复12%，右臂冻伤未愈，胜算率0.3%】
沈清璃在识海中屏蔽了系统尖叫。她盯着墨玄烬垂在身侧的左手——那修长的手指正在凝结第二枚冰锥。
当第二枚冰锥破空而来时，她做了一个让墨玄烬瞳孔骤缩的动作——不躲不闪，反而迎面冲了上去！
冰锥刺入肩胛的剧痛让她眼前发黑，但混沌灵根在这一刻疯狂运转起来。侵入体内的寒系灵力被道体本能地分解、吞噬，竟化作一丝精纯能量汇入丹田。
"原来如此..."沈清璃抹去嘴角血迹，突然笑了，"童养夫大人不是在考校我，是在教我怎么'吃'掉攻击。"
墨玄烬眼底闪过一丝诧异，第三枚冰锥在掌心碎成冰粉。他转身走向案几，甩出一卷竹简："戌时前背熟《太虚引气诀》三十六周天运行路线。"顿了顿，又补充道："错一处，加练三个时辰——童养媳就该有童养媳的样子。"
沈清璃接住竹简时，发现表面结着薄霜。展开后更是倒吸冷气——每个字迹都由细微的冰晶构成，正在缓慢融化！
"这..."
"怎么？"墨玄烬端起茶盏，水面立刻冻结，"连这点考验都受不住，趁早滚去凡间嫁人。"
沈清璃一把攥紧竹简，冰碴刺入掌心也浑不在意："戌时我来演示。"
她转身时没看见，墨玄烬望着她染血的背影，唇角勾起几不可见的弧度。
####
暮色西合时，沈清璃正在院中演练。右臂冻伤处绑着的纱布早己渗出血迹，她却像感觉不到疼似的，双手结印如飞。
【宿主灵力运转效率提升至65%】
【检测到太虚引气诀与混沌道体契合度89%】
系统提示音突然被破空声打断。沈清璃侧身避过袭来的冰刃，顺势将刚刚凝聚的灵力反推回去——竟在空气中激起一圈淡灰色涟漪。
"迟了半息。"墨玄烬的声音从槐树上传来。他斜倚枝头，手中抛接着几颗冰珠，"不过...勉强配得上'墨夫人'这个名头。"
沈清璃喘着粗气抬头，忽然发现夜空飘起细雪。冰凉的雪花落在她滚烫的脸颊上，化作晶莹水痕。
"从明日起，寅时初刻到此修习。"墨玄烬弹指将一枚玉简射入她怀中，"若让我发现你偷偷用鸿蒙紫气疗伤..."
"就加倍训练？"沈清璃咧嘴一笑。
"就废了你那条胳膊。"黑影一闪，树上己空无一人，只有余音缭绕，"我的童养媳，不需要娇气。"
沈清璃握紧玉简，突然对着虚空深深一揖。她终于明白，这个口是心非的少年在用怎样的方式，帮她打下最坚实的道基。
阿紫蹭了蹭她染血的衣角，蕴生古核亮起温暖的光。沈清璃轻轻摇头："今晚不疗伤，我要让身体记住这种痛。"
她望向墨玄烬房间的窗棂，那里隐约有冰蓝色光晕流转。两种截然不同的决心，在这雪夜中无声共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