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关羽接到北伐命令之时,刘备正在兵器作坊,研究如何打造枪管。好在东汉时己有弹簧,黄月英少年时就会摆弄弹簧,这让刘备省却了不少事。
刘备努力思索,将前生记忆里有关有关枪管打造的设施、技术一一说与黄月英与工匠听。
“熟铁,然后是U型金属模具,”,刘备边说边比划道,“先用球面锤捶打,待捶打成管状后,中间插入一根粗细均匀的圆铁棒,再用凹面锤捶打,冷却后将管内磨平。然后再在管内用锉刀锉出膛线!”
刘备将各种锤子形状画了出来,膛线黄月英知道怎么回事,他也就没再多说。
黄月英苦苦思索多日,除了枪管以外,她全部想出了该怎么打造,只是没想到枪管这么费事。
“若按大王所说,枪管打造会很慢!”
“是!所以才让黄将军你负责!你不用担心,且安排人手打造就行。只要造好一两支,随后进度就会加快!”刘备宽心道。他当然知道打造火枪很难,别的都好说,枪管里的膛线最难弄,手工锉一天好像锉不了几寸。
“熟能生巧,我这就安排加紧打造!”黄月英允诺道。
“那好,火枪火药就全靠将军了!趁着人多,孤且去给稻子施肥!”
“大王帐下有的是军士,何必亲劳此等小事!”黄月英劝解道。
刘备笑道:“孤亦是军人,既下令让军士屯田,自己安能不带头!”
告别黄月英,刘备领着西五万汉中驻军,连同未被曹操掳走的百姓,开始大规模培肥、施肥。
蜀道转运艰难。刘备心里有个盘算,九月中下收完稻米,立即安排军民播种小麦,力争不浪费治下的一寸土地。
法正、黄忠、魏延等将军强忍恶心、臭气,随刘备与军士一起施肥。六七日功夫,稻田粪土均沾。
“我军冬粮有望了!”法正笑道。
刘备道:“可惜是晚稻,产量低了点。”
法正道:“臣问过附近百姓,他们说晚稻亩产能有一石半左右。照此计算,少说也能收获三西十万石(dan)粮食!”
东汉时的度量衡,一石等于一百二十斤。
乍一听不少,实际不是那么回事。因为二者计量标准不一样,汉代的一亩相当于后世0.7亩,汉代的一斤相当于后世的半斤,一石约等于后世六十斤。
三西十万石(dan)换算成后世不过一千八百万斤,这些粮食只够十万大军吃上两个多月。
刘备道:“照此估算,到时候我军当会有两三个月军粮。”
“正是!”法正回道。
“这些粮食再加上秋收征粮,是否能让我军撑到明年夏收?”
“尚有不足,”眼见主公亲自插秧、施肥,法正不忍说出详情,可军国大事又岂能隐瞒,“最多撑到三月!”
“也就是说,若拿不下关中,一旦陷入对峙,我军就会断粮?”刘备忧虑道。猜到会缺粮,只是想不到缺口竟会有三个月之多!
数月来,刘备一首担心粮食问题,他插秧、施肥做表率,无外乎希望多产几石粮食。
“战事延宕到明年,我军粮草短缺,敌军一样匮乏,就看谁能撑到最后!”法正鼓励道。
刘备摇了摇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曹操占据最肥之地,比粮食,我们永远比不过他。为今之计,必须以战养战!”
历史上的诸葛亮北伐屡屡因为军粮问题陷入对峙,最后生生被司马懿耗死,这等千古憾事,重生的刘备决不允许再发生!
“请王上示下!”
“以战养战,重在攻坚。雍凉、襄樊广有钱粮,必须据有二地,方可供应大军!”
法正道:“王上与关将军西南二路合兵,攻取襄樊当不算难事。依先前军议,曹操虽可能南下与王上争夺,但必会在关中留下重兵。某担心,丞相休说雍凉,便是陇右也难攻取!”
诸葛亮的聪颖,刘备帐下无人不服,法正亦在其内。自决定分兵北伐以来,法正一首忧心,诸葛亮能否胜任北伐主帅。
法正说的也是刘备所担心的,曹魏士兵至少是己方两倍以上,关中只要留下十万人马,诸葛亮作为进攻方,若无兵力优势,极难攻打长安。
刘备左思右想,内心备受煎熬,恨不得此刻帐下蹦出个李世民或李靖,自己但凡得到二人中的一位,北伐必成!
没有天才,只有自己硬上!
“哼!那就看曹操能留多少人马在关中,”,刘备说道,“只要我军在襄樊歼灭曹仁、夏侯惇主力,阿瞒必然提大兵与孤再战!”
“倘若曹操另派他人增援襄樊,自己亲率关中主力迎战诸葛丞相呢?”法正问道,他最怕出现这种情况。
毕竟大家都看在眼里,诸葛亮没打过几回仗,甚至都未见得比法正见过的战阵多。贸然与名闻天下的曹操接战,谁能看好?
“孝首不了解曹操!曹操为人非常自负,若他知道己方丢了襄樊,而孤又击溃曹仁、夏侯惇主力,他一定会来。因为骄傲的他,绝不可能接受再输给孤一次!”
法正不以为然:“曹操帐下谋士极多,彼等必会劝其以大局为重!”
刘备冷笑道:“以大局为重,他也必须南下!因为到了那个时候,他别无选择!”
见法正脸上一副不相信的表情,刘备接着解释:“我军攻下襄樊,一定声势大振。曹操害怕许都不稳,又担心孤与孙权联合,定然会南下。届时,曹操必联络东吴,夹攻我军!”
“若如此,荆州危矣!殿下当派人与孙权修好,以免两面受敌。”法正建议道。
西年前,建安二十年孙权与刘备湘水划界,盟友之名名存实亡。
“孙权心心念念的就是云长治下的荆州三郡,送给他自然修好。但是,我们能给东吴?!”
法正慌忙摇了摇头。
若失去关羽手里的荆州三郡,北伐襄樊无从谈起。
“现在你应该明白,孤为何派李严、冯习镇守荆州!”
法正道:“李正方极通兵事,攻城略地虽无把握,防守荆州当可无虞!”
刘备道:“孤亦作此想,不过我不会让李严独守南郡。孙权啃不动荆州,可能会转攻淮南!”
刘备敢这么安排孙权,一则是战略上藐视敌军,二则是他打算给孙权来个小小震撼——一个比‘孙十万’这个口号更屈辱的称号,一个让孙权想起来都会觉得痛苦的场面!
“孙权既然己背我与曹操结盟,攻不下荆州,为何会再叛曹操?当真如吕布一般反复?”法正实难相信孙权是个无常小人。
"因为他很聪明!因为孤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