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阴从残阵昏迷中醒来时,小镇晨雾散尽,居民们围在老宅前,对诡域暴走的记忆似被黑雾啃食,只剩茫然的惊惶。他捂着发麻的胸口,血脉里那丝冰凉仍在,像条藏在血肉里的冰蛇,偶尔扭动,提醒着邪祟碎片的存在。
老陈靠在门框上,攥着染血的手帕,见他睁眼,浑浊眼底泛起微光:“吕家祠堂…… 供着初代封印的‘余烬’,或许能…… 烧尽那邪祟碎片。” 吕阴点头,拖着虚浮脚步往祠堂去,阳光照在青石板路上,他的影子却比旁人深几分,像是背着另一个隐晦的自己。
祠堂内,历代祖先牌位蒙着薄灰,供桌中央的青铜灯盏忽明忽暗。吕阴在暗格掏出个檀木盒,盒中“封印余烬”是块焦黑骨片,骨片上,初代先祖的血咒纹路清晰如昨。刚触碰骨片,血脉里的邪祟碎片瞬间躁动,骨片迸射的金光,在祠堂墙上映出初代封印的完整轨迹—— 原来当年先祖并非完全封印,而是用“血脉循环”将邪祟困在吕家世代轮回里,每代家主的血,都是滋养邪祟的“养料”,也是维系封印的“锁链”。
“轰!” 祠堂顶突然坍塌,邪祟碎片借势挣脱压制,化作黑雾旋涡,将吕阴拖入诡域夹层。这里,时空如破碎镜面,他看见无数个“自己”:有的举着匕首自刎,让血祭终止;有的与邪祟融合,成为新的诡域之主;还有的…… 正对着年幼的自己露出诡异微笑。吕阴挥拳打碎镜面,却在拳风里,触碰到母亲临终前的记忆残像—— 她正是发现“血脉循环”真相,才被邪祟碎片反噬,死状凄惨。
“你逃不掉的,吕阴…… 我们本就是一体。” 邪祟碎片凝成他的模样,指尖藤蔓缠绕,却裹着母亲的残魂碎片。吕阴红着眼眶,将“封印余烬”刺入心口,骨片与血脉里的邪祟疯狂对冲,他疼得蜷缩在地,却死死攥着骨片不松手。血雾中,母亲的残魂挣脱藤蔓,轻轻抱住他:“不是养料,是…… 破局的火种啊……” 残魂消散前,将最后一缕纯净血光,注入吕阴体内。
诡域夹层开始崩塌,吕阴抱着骨片坠落,却在现实世界的祠堂废墟里,发现自己的影子与邪祟碎片彻底剥离,落在地上,化作条正在枯萎的藤蔓。可没等他喘息,老陈跌跌撞撞跑来,指着小镇边缘:“诡域…… 又开始蔓延了!” 浓雾里,初代封印残阵的位置,竟升起座新的祭祀台,台上站着个与吕阴容貌相似的少年,正用染血的匕首,切割自己的影子……
吕阴瞳孔骤缩,这场景,与残卷记载的“初代献祭”如出一辙。他终于明白,邪祟碎片的寄生、血脉循环的真相,不过是诡域“轮回献祭”的一环。每代试图破局的人,都会成为下一轮献祭的“引导者”,而真正的域外邪祟,正躲在轮回背后,蚕食着现实与诡域的边界。
攥紧骨片,吕阴冲向新祭台,邪祟碎片残留的力量在体内复苏,这次,却不再是失控的反噬—— 骨片与碎片融合的剧痛里,他看见无数代吕家人的记忆,那些被献祭的、被吞噬的、被遗忘的,都化作助力。当他跃上祭台,少年的匕首刺来,却穿透吕阴虚影,原来他借着碎片与轮回的共鸣,将自己的存在,藏进了邪祟的“预判盲区”。
“该结束了。” 吕阴的声音,混着历代先祖的意志,骨片与少年匕首碰撞,爆发出的光浪,将新祭台碾成齑粉。诡域的浓雾疯狂退散,可在现实与诡域的夹缝里,域外邪祟的“本体之眼”终于睁开,冰冷目光锁定吕阴,像是在宣告:这场轮回,永远不会有真正的终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