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长廊的冷气发出细微嗡鸣,林宸岳盯着父亲手中摇晃的血袋,那抹猩红仿佛化作无数毒蛇,缠绕住他的咽喉。林正雄身后,黑衣保镖呈扇形包抄过来,金属枪械抵在腰间的轮廓,与远处护士站传来的仪器滴答声交织成令人窒息的死亡节奏。
"想清楚,宸岳。"林正雄将血袋重重拍在长椅上,塑胶碰撞的闷响惊飞了墙角的飞蛾,"你母亲的呼吸机每小时消耗八千块,顾清雪现在送进ICU,没有二十万根本吊不住命。"他慢条斯理地从西装内袋掏出支票簿,钢笔尖在纸面悬停,"只要你把U盘交出来,这些都不是问题。"
林宸岳的指甲几乎要将掌心抠穿。顾清雪被推进手术室前那声气若游丝的"城南码头"在耳边回荡,而手机里母亲病房的实时监控画面正在缓冲,加载条每前进一格,都像往他心脏注入一滴滚烫的铅水。走廊尽头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两个戴着口罩的医护人员推着急救车狂奔而过,车轮碾过地面的声响,刺得他太阳穴突突首跳。
"林先生,我们没多少耐心。"西装男人突然抽出匕首,刀刃在林宸岳眼前划过,削落一缕垂落的发丝,"三秒内不做决定,我保证你会在明天头条上看到两位女士的讣告。"
冷汗顺着林宸岳的脊背滑落,他突然想起十二岁那年,父亲也是用这样的语气,命令他亲手掐死生病的宠物狗。此刻父亲镜片后的目光如出一辙,带着掌控一切的傲慢与冷酷。就在这时,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护士举着输血同意书冲出来:"RH阴性血全市告急,你们谁是首系亲属?"
林正雄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将血袋推向林宸岳:"巧了,你和她都是稀有血型。"他故意拉长语调,"是救你爱的女人,还是生你养你的母亲?"走廊顶灯突然闪烁,在众人脸上投下明灭不定的阴影,林宸岳感觉自己仿佛站在悬崖边缘,每一阵风都可能将他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我...我捐。"林宸岳沙哑着开口,攥紧U盘的右手却悄悄藏到身后。当针头扎进血管的瞬间,他听见西装男人贴近耳畔的低语:"聪明人。不过别耍花样,我们的人己经盯着城南码头了。"抽血过程漫长而煎熬,林宸岳看着暗红的血液顺着导管流入血袋,脑海中却在疯狂盘算——顾清雪拼死留下的线索,母亲垂危的生命,还有林家背后深不见底的阴谋,这些乱麻般的困局,究竟该如何解开?
就在血袋即将装满时,林宸岳的手机突然震动。匿名号码发来一段视频:母亲的病房里,几个蒙脸人正粗暴地扯掉呼吸机管线。"十五分钟内带着U盘到地下停车场,否则这就是她的下场。"短信末尾还附了张顾清雪躺在手术台上的照片,心电监护仪的波形微弱得几乎要消失。
"看来有人等不及了。"林正雄看着林宸岳骤然苍白的脸色,慢条斯理地戴上墨镜,"记住,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他转身离开时,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在长廊里回荡,每一声都像是命运的丧钟。林宸岳拔下针头,鲜血顺着手臂滴落,在洁白的瓷砖上绽开一朵朵妖异的花。他望着手术室和电梯的两个方向,终于明白,这场赌局从来没有赢家,而他能做的,唯有在黑暗中赌上一切,寻找那一丝渺茫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