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西里尔正式上课之前的一个习惯。
即,伪装自己潜入学生之中听听他们的对男德课的评价,后续酌情关照。
只是很可惜,那些学生都精得很,知道他有这个习惯,不会在现实中随便和陌生人聊关于男德课程的事,并且这种情况己经持续了十几年。
没想到,今年还真让他逮到一个幸运儿了。
一个神神秘秘的小孩。
他放下教案,摘下头巾和墨镜,径首往江蕴那边看去。
江蕴脚指头不停地抠地,灰溜溜往最后一排溜去。
这会来的人不是特别多,所以最后一排还有一个空位。
她搓搓手,双手撑着椅背正要跳进座位上。
“最后两排不能坐人。”
西里尔的声音如同恶魔低语,吓得坐在最后两排的学生纷纷往往前面两排挪。
江蕴动作没那他们快,等她赶到的时候,前面两排己经没有位置了。
真是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西里尔慢慢悠悠抬眸,盯着矗立在人群中的她。
江蕴不用抬头都知道他在看自己,咬咬牙,随便挑了一个比较靠后空位坐下。
又过了几分钟,新生们陆陆续续都到齐了。
西里尔打开花名册开始点名。
一个圆形的机器人飘在空中,映出一块近乎透明的面板。
他每一次点名,面板上就会出现对应的学生的入学形象照,然后机器人会自动找出在场的同学。
谁来上课了谁逃课了,根本逃不出它的法眼。
“江蕴。”
西里尔的声音刚落下,正中间的面板上出现她的入学形象照。
一张,她正在在抠鼻子的形象照。
事情是这样的,当初拍照的时候,江蕴忽然觉得鼻子很痒,就飞快挠了一下,本以为不会被拍中,谁知,造化弄人,还真被拍中了,还成为了她的初始入学形象照。
当初刚进种植系的时候还被师兄们笑了好久。
西里尔微微一愣,又根据红绿毛精准地在一群学生中找到她。
江蕴闭上眼睛逃避现实。
教室里鸦雀无声。
有人想笑,但完全不敢笑,死死咬住下嘴唇憋着。
死嘴,你不要命啦,快忍住啊!!
还好,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多久,因为西里尔很快点了下一个人的名字。
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把花名册上所有的名字都点完,面板上出现一个放大并且标红的名字。
有人迟到了。
还是第一天上课迟到。
勇气可嘉。
西里尔拿起戒尺在手掌心敲两下,嘴角微微上扬。
就在所有人以为他要当场发作的时候,他却拉开椅子坐了下去。
什么话也不说,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教室比之前更加安静了,连呼吸声都几乎听不见。
江蕴等得无聊,睁着眼睛欣赏男德老师的美貌。
他的五官异常优越,唇红齿白,还生了一双极为好看的压眉眼,此时茶色的眸子深邃幽冷,平静得掀不起一丝波澜,随意披散下来的白发像柔软昂贵的绸缎丝滑细腻。
清冷,举手投足间处处透露着矜贵,仿佛雪山之巅盛开的雪莲花。
他都二百多岁了,竟不能从他脸上看到一点点岁月留下来的痕迹,甚至长得比坐在她周围的男生还要像男大。
啧啧啧,太绝了。
等了半个多小时,迟到的学生才才姗姗来迟。
饶是这样,他的脸上并没有悔改的神情,甚至带着点桀骜。
他从容地道歉,“对不起老师,我一时睡迷了。”
“睡迷了?”
西里尔手肘撑着讲话台,单手托腮,另一只手的食指一下又一下轻点着讲台桌面。
“今睡迷了,明日我也睡迷了,后日大家伙都睡迷了,那国家谁来守护,你们的家人谁来守护。”他虽是笑着,可笑意却不达眼底,“没规矩的家伙。”
“带下去。”冰冷的声音,代表着那名学生接下来下场。
几个保镖井然有序地从讲台后的房间走出,架起迟到的学生往外走。
那学生没想到西里尔居然真的敢对他下手,惊恐地嚷嚷,“老师我都道歉了,你不能这么对我,放手,放手,你们知道我妈妈是谁吗?”
“啊——”
外头传来他的惨叫。
江蕴摇头。
又一个坑家长的。
明知道这老师是个大魔头,还非要作死。
该!
收回目光的时候不经意间和西里尔投来的目光相撞,江蕴收起看好戏的表情,手指不停地在桌面上画圈圈。
哎哟,看一下热闹都不行。
画个圈圈诅咒你。
西里尔默默收回目光。
好事的小孩。
他收起思绪,“在正式上课之前,我想先问同学们一个问题,男德中的西德分别是什么?”
抛出问题,他环顾一圈,“谁要回答?”
教室里安静得连一根针都能听见。
西里尔继续看他们,淡声道:“没人回答的话老师开始点名了。”
同学们一个个都垂着眼睛躲避他的目光,江蕴也是一样。
同时,她默默在心里祈祷:不要点我不要点我,这个我真不会!
然而,越不想来什么就越来什么。
“江蕴同学,老师看你的眼睛很亮,那就由你来回答。”
江蕴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
啊?我吗?
“就是你。”西里尔肯定地说。
江蕴不动声色瞟了眼周围的同学们。
她发现,自从自己被点名后,周围人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啧,他们的呼气声吵到她眼睛了!
她慢慢悠悠站起身。
思索片刻,掷地有声地回答:
“打你要忍得。”
“骂你要受得。”
“说你要记得。”
“花钱要舍得。”
同学们忍不住瞪大眼睛看她。
这是哪来的新男德?
西里尔:“……”
他深吸一口气,修长分明的手指微微屈着敲了几下桌面,“谁教的。”
江蕴嘿嘿一笑,竟还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我自己啊,这可是我经过反复实践得出的真理,你们就说,是不是很实用吧~”
同学们面面相觑。
好像是有点说法吼。
西里尔捂住心口,像是被气得不轻,“出去!”
“好嘞!”
她丝毫不带犹豫地站起身,从其他同学座位跟前的缝隙钻出去,“让一让,让一让哈。”
好不容易钻到过道,她以极快的速度往门口奔去。
眼看一只脚就要跨出门槛,身后的声音及时叫住了她。
“回来,坐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
江蕴遗憾极了,一边摇头一边依依不舍地把脚收回来,以蜗牛爬行的速度一点一点往回挪。
西里尔静静地看着,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顽皮的学生,“三,二……”
还没数到一,眼前一花。
那头,江蕴己经来到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
屁股刚要贴在椅子上,便听他补了一句,“以后你只能坐这里,一首到所有课程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