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组的报告也陆续汇总过来。痕检在花园墙头提取到的微量纤维,经过苏晴实验室的比对,与书房死者颈部发现的透明纤维成分高度一致!基本可以确定,翻墙者就是凶手!但纤维材质非常特殊,初步分析是一种用于精密仪器清洁或高端实验室防护的特种无尘布,来源很难追溯。
那个特殊鞋印的模型也出来了,是一种小众品牌的户外登山靴,本市只有一家专卖店有售。排查购买记录正在进行中。
而最关键的突破,来自苏晴。
第三天上午,苏晴拿着一份报告首接走进了案情分析会。她穿着白大褂,脸上带着一丝熬夜后的疲惫,但眼神锐利依旧。
“两个关键点。”她开门见山,声音清晰有力,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第一,死者林国栋胃内容物和血液毒化分析结果确认,含有强效镇静成分‘佐匹克隆’。剂量足以导致服用者在短时间内陷入深度嗜睡甚至意识模糊状态。这解释了为何现场没有挣扎痕迹。凶手是在死者饮用掺有镇静剂的水或其他液体后,才实施的注射。”
果然!杯中的怪味残留!保姆王姨提到的汤!我立刻追问:“汤的检测结果?”
“汤里没有检出异常成分。”苏晴回答,“问题出在书房那个空水杯上。杯口内侧残留的微量油状物,气相色谱质谱联用分析确认,是‘佐匹克隆’溶解在某种特制速溶油脂载体里的残留!这种载体遇水即溶,无色无味,但会留下极其微弱的特殊油膜和气味。凶手是将药物事先涂抹在杯口内壁,死者喝水时,药物就被顺带喝下去了。”
会议室里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好狡猾的手段!无需在饮品中下药,只需在杯子上做手脚!谁能轻易接触到林国栋书房的专用水杯?范围再次缩小!
“第二点,”苏晴提高了声音,压下了议论,“是关于那根关键纤维和微量‘琥珀酰胆碱’的溯源。虽然药物本身是严格管制的,黑市也有流通,难以首接追查。但是,”她话锋一转,目光扫过众人,“我在死者办公室——注意,是公司办公室,不是案发现场书房——进行补充勘查时,在他办公桌角落一个装饰用的仿古瓷花瓶内部,靠近瓶底的位置,提取到了半枚潜血指纹!”
她示意技术员将放大的指纹图像投影到白板上。一枚残缺的、带有极其微弱血痕的指纹,特征点清晰可见!
“经过数据库比对和交叉验证,”苏晴的声音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冷冽,“这半枚指纹,属于陈志远。”
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半枚指纹上,然后又齐刷刷地转向我。
陈志远!死者的合伙人!有重大利益冲突!他的指纹,带着血痕,出现在死者办公室一个极其隐秘、正常使用根本不会触碰到的位置——花瓶内部靠近瓶底!这绝不可能是无意留下的!那血痕…又是谁的?是他在办公室与林国栋发生过肢体冲突?还是…他处理某些东西时不小心留下的?
动机、时机(薄弱的不在场证明)、物证关联(特殊纤维指向的专业性?)、以及现在这枚关键的潜血指纹!
“立刻传唤陈志远!”我猛地站起身,声音斩钉截铁,“同时,申请搜查令!搜查他的住所、办公室、车辆!特别是车库、储物间、可能存放特殊工具或化学品的地方!还有,查他和他妻子的所有通讯记录、银行流水!查他昨晚所谓的‘在家’是否属实!重点查他有没有那款登山靴!有没有购买过类似的深色长雨衣和背包!”
风暴的中心,骤然锁定了那个儒雅的金丝眼镜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