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婳盯着地上的医药箱,又瞥了眼江驰倚着车门似笑非笑的模样,晚风把练功服裙摆吹得猎猎作响。
脚踝的刺痛让她额角渗出细汗,却偏不肯示弱:“谁要你假好心。”
江驰挑眉,蹲下身首接拽过她的脚踝。
白婳痛得惊呼,扬手想打他,却被他另一只手攥住手腕:“再动骨头错位了,你以后芭蕾比赛就别想上台了。”
他语气不耐烦,指尖却小心翼翼地拨开她蹭脏的裤脚——红肿的脚踝己经泛起青紫。
“嘶……”白婳疼得咬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都怪你!”
“是是是,怪我。”江驰扯出碘伏棉签,动作忽然放轻,“谁让我挡了‘白天鹅’的路。”
棉签擦过皮肤时冰凉刺痒,白婳别过脸,余光却瞥见他低头时,耳钉在路灯下划出细碎的银光。
绷带缠到第三圈时,她忽然小声问:“你怎么会随身带医药箱?”
“玩车的人不备这个,难道等你摔断腿了哭给我看?”江驰打结的动作顿了顿,“上次在画廊,你把咖啡洒我限量版衬衫上,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白婳气结,却在他松开手时,鬼使神差地说了句:“……谢谢。”
江驰愣了下,随即嗤笑出声:“白大首席终于会说人话了?”他起身把医药箱塞回车里,“上车,送你回家。”
“我不——”白婳话没说完,就被他打横抱起。
突如其来的悬空感让她惊呼,下意识攥住他的衬衫领口,鼻尖又撞上那股陌生的古龙水味,混杂着淡淡的烟草气。
“闭嘴,”江驰把她塞进副驾,“再啰嗦我就把你扔在路边喂蚊子。”
次日,苏清颜刚打开画室门,陆思甜就抱着画具冲进来:“苏老师!看我补画的彩虹云朵!”
画纸上,歪扭的彩虹下飘着几朵棉花糖似的云,角落里用蜡笔写着“送给苏老师”。
苏清颜揉了揉她的头发,目光却不自觉飘向门口——陆屿辰靠在门框上,手里提着保温桶:“思甜吵着要给你带杏仁豆腐。”
“哇!是舅舅做的吗?”思甜抢过保温桶,“舅舅的手艺比点心铺还厉害”
陆屿辰靠在门边看她们互动,目光落在苏清颜身上,嘴角不自觉上扬:“下午思甜有课,结束后一起吃饭?附近新开了家江浙,听说松鼠鳜鱼做得不错。”
苏清颜刚想应声,口袋里的手机却震动起来婳的名字跳上屏幕,接通后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清颜……你能不能……来我家一趟?我脚踝疼得下不了床……”
苏清颜拧紧眉头,“昨天不是说只是扭伤吗?”
“好像……肿得更严重了,”白婳的声音带着点委屈,“我爸妈出差了,家里没人……”
挂了电话,苏清颜歉意地看向陆屿辰:“抱歉,白婳脚踝扭伤了,今天可能不能一起吃饭了,我得去她家照顾她。”
思甜仰着脑袋拽住苏清颜的衣角:“白老师怎么了?很疼吗?”
“嗯,她一个人在家不方便,”苏清颜蹲下来给思甜理了理衣领,“思甜乖,下次苏老师带你去吃松鼠鳜鱼好不好?”
陆屿辰沉吟片刻,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地址给我,我送你过去。思甜课在附近,不耽误。”
“啊?不用麻烦了……”苏清颜有些犹豫。
“你一个人拎着画具还要照顾人,不方便,”陆屿辰的语气不容拒绝,己经开始帮她收拾画具袋,“思甜,去把苏老师的水杯装上温水。”
思甜立刻蹦蹦跳跳去执行任务,小脸上写满“我能帮忙”的得意。
苏清颜看着陆屿辰熟练的动作,觉得心里某个角落被熨贴得暖暖的,只好点头:“那……谢谢你了。”
二十分钟后,陆屿辰的车停在白婳家小区楼下。思甜抱着苏清颜的画具袋不肯松手:“苏老师,你要快点回来哦!我等你一起画画!”
“知道啦,”苏清颜捏了捏她的小脸,转身对陆屿辰说,“你先带思甜去上课吧,我这边处理完就联系你。”
陆屿辰看着她的背影,首到电梯门合上才发动车子。
思甜趴在车窗上数着路边的梧桐树:“舅舅,白老师是不是和苏老师一样好呀?”
陆屿辰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淡淡“嗯”了一声:“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好。”
而此刻的白婳正靠在沙发上,听见门铃响,她连忙撑起身子。
“你怎么不多穿点?”
苏清颜把带来的药膏放在茶几上,伸手摸了摸她露在外面的脚踝,“肿得比我想的还严重,得去医院拍个片。”
白婳猛地缩回脚,眼神有些闪躲:“不用……就是普通扭伤,歇几天就好。”
苏清颜狐疑地看着她:“真的?昨天到底怎么弄的?”
白婳咬着唇,脑海里闪过江驰蹲下身想查看她伤势时被她拍开的画面,还有他扔出医药箱时那句“免得回头又赖我把你弄伤了”。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就……走路不小心摔了,别提了。”
苏清颜没再追问,低头帮她小心翼翼地涂抹药膏:“那你这几天别乱跑,我每天过来给你换药。对了,昨天那个……”她想了想,还是决定问,“撞你的人,没欺负你吧?”
白婳看着苏清颜关切的眼神,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却又倔强地别过头:“谁让他挡路!才没有欺负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