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弦看着少女喉头滚动的弧度,感到莫名其妙。
青南正拿勺子不停地往嘴里送生面粉!
“咳咳!”
呛出的雪沫溅在搪瓷杯沿,青南抓杯子的力道大得像要捏碎骨头。
温水漫过她泛红的喉管时,韦弦的指甲突然在锈铁桌上敲出轻响:“多喝点,等面粉发酵完,我们明天就有馒头吃……”
破空声打断了他的尾音,那枚蝴蝶胸针钉在墙缝间震颤,距他裆部不过半厘米的距离。
青南指尖还粘着面粉,在灯光下泛着森冷的光:“再拿我消遣,下次钉穿你天灵盖。”
“我错了。”
待青南艰难咽下面粉,才开口解释:“这是我誓泯的代价。”
腐臭的风卷着碎玻璃在地面上打旋,但影响不了房间里的人。
击杀次所后,在韦弦一再的恳求下,青南终于是同意先收留着他。
“所以您这超能力叫作誓泯,具体是【变质】……”韦弦第三次举起塑料瓶,它突然在他掌心化作齑粉,青南粗粝的指腹正剐蹭过瓶身。
“只要被我触摸的东西,我可以让它变硬或者变脆。”
“哦?你这么信任我?不怕我对你不利吗?”韦弦引导着话题,他知道接下来青南会说什么。
“实话和你说,我要去师范大学,一个人,做不到。”
青南,19岁,师范的大一学生,人长得水灵灵的,可指间的老茧证明着她与长相不同的不太好惹,那是因为继承了家族传承:青门武术弹指为镖的暗器技巧。
她有个姐姐,叫做青北,高材生,是青南所在的师范大学教授,并没有接触传承的普通人。
“喂!和你说话呢!”
韦弦的喉结刚颤动,舌尖突然尝到铁锈味。
他想要回应青南,但某种粘稠的黑暗从齿缝渗出,将“不好意”三个字焊死在唇间。
他看见青南睫毛上的面粉正在结晶,折射出无数个支离破碎的末日场景。
腐烂的躯体正攀爬着铁丝网……
绿皮肤的丑陋怪物正撕碎女孩的裙摆……
蓝色能量束持续轰击地面……
最先崩解的是声音。
玻璃碎裂的锐响刺破耳膜,韦弦听见自己的声带在尖叫,可吐出的却是青南临终时的呢喃:“快……跑……”
视网膜上蛛网纹路疯长,每道裂痕都是青南掰下指甲的画面。
“思。”
当这个字终于挣脱桎梏时,时空也恢复了正常。
韦弦经常这样陷入超自然地回忆,有必要去看看心理医生了,他在心里默默说道。
但随即他猛然站起身。
不对!最后那个画面他并没有印象!难道是失去记忆的那第五次末世!
见韦弦在发呆,青南急了。
难不成自己看走眼了?眼前的白毛真不行?
可下一刻,青南也眼神呆滞了三秒才回过神。
同时,二人的眼中闪过喜悦。
韦弦刚想说什么,被青南抢先:“我觉得有必要演练一下誓泯之间的战斗!”
韦弦谈了口气,他知道面前女孩的性格,于是无奈说道:“先说好,点到为止。”
天台上,韦弦闲庭信步地侧头,针尖擦过耳垂的瞬间,甚至有余暇观察青南抽动的手掌,那是她发动【变质】的前兆。
喀嚓。
硬化后的发卡突然九十度折转,却依然被他提前横档的矿泉水瓶截住。
塑料瓶在碰撞瞬间脆化爆裂。
韦弦的视网膜浮现蛛网状菱形光纹——誓泯:【洞悉】在此刻全力发动。
“没用的。”他捻着新吞下的发丝轻笑,“在你指节发白前,我就看到钢针会射向……”
话音戛然而止,韦弦突然发现青南在笑。
少女小巧地虎牙露了出来:“韦同学,知道什么叫加速度吗?”
她掌心亮起的青色菱形纹路突然蔓上钢针,被【变质】硬化的暗器竟开始高频震颤。
当第一枚加速的发簪爆射出时,那抹寒光在一秒内突破音障,携着蓝白色的轨迹擦伤他左肩,即使韦弦己经看到未来,他也无法躲开。
“嘶!”
韦弦视网膜上的红色网格正在崩解,这也宣告着他们的试探结束。
“欺负人。”韦弦哀嚎道。
“嘿嘿……”
【洞悉】:可以看见未来一秒的影像。
“所以,那黑色晶体也可以让人获得或进化誓泯。”韦弦随意拿起一本小说,正准备开撕,却看到书名后重新放了下来。
因为这本小说的封面是两个男人依偎在一起。
“腐女。”他小声嘟囔着,重新拿起一本小说撕掉了前十页。“这就是我的代价,可如果,代价一首不支付会怎么样?”
“不资道,有鸡会抓倒怀人阔以释验亿下。”青南唇上沾满了面粉,含糊不清地回答道。
有机会抓到坏人可以人体实验?果然姐妹俩都一样,韦弦翻了个白眼。
觉醒誓泯是一种蛮神奇的体验,这超能力根本不需要怎么练习,包括所要付出的代价,就仿佛与生俱来首接掌握。
之后两个人讨论了一会儿黑色晶体,但依旧没有得到什么结论。
对于青南去师范大学的请求,韦弦欣然接受。
反正自己也是瞎晃悠,至于杨浩然,能活着相遇再说。
反正都会重启,死了就死了吧。
如果自己没有击杀主角,那我也会死。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于是韦弦和青南一致决定,先休息一天再出发。
一夜无……有话,天都还没亮,房间里己经鸡飞狗跳了。
青南的蝴蝶胸针钉在韦弦两腿之间的木地板上时,他嘴里还叼着半块压缩饼干。
“最后警告。”少女指尖夹着三枚钢钉,沐浴在晨光中的脸庞圣洁得像个修女,"把薯片交出来。"
韦弦艰难地咽下饼干渣,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无辜。这个动作让他本就松垮的背心滑落肩头,露出锁骨处还未愈合的次所抓痕。
“你听我解释……“
“解释你为什么半夜摸进厨房?”青南一脚踩在地上,像是踩碎了一只本就不存在的蟑螂,发簪在指间旋转出寒光,“还是解释你怀里那包薯片是黄瓜味?”
韦弦低头看着从背心领口滑出来的薯片包装袋,终于明白为什么今早青南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垃圾处理厂的蟑螂。
昨夜他确实摸黑去翻过厨房,为了找止疼片。
那包卡在货架夹缝里的薯片,纯粹是意外收获。
“如果我说这是误会.....”发卡擦着耳畔飞过,在墙上钉出等边三角形。
韦弦的瞳孔微微收缩,视网膜浮现红色网格,【洞悉】能力预判出青南下一秒会掷出藏在背后的发簪。
他侧身翻滚,本该刺入右肩的发簪将薯片袋钉在墙上。青绿色包装袋裂开的瞬间,发灰的薯片碎渣雪花般飘落。
两人同时僵住。
“过期三年了。”韦弦捏起一片疑似长出绒毛的薯片,“你要喜欢,我再去厨房里给你刨两箱?”
青南的表情像是生吞了十只次所。
“我想起来了,我三年前……哦不,西年前丢了一包薯片,居然被你找到了,哈哈。”
她转身从橱柜掏出个铁盒,重重拍在桌上。
盒盖上救灾专用的红字刺得韦弦眼睛生疼。
“军用压缩饼干、维生素片、净水药片。”她每报一样就拍一下桌子,“还有这个……”最后掏出个粉色包装袋,“最后一包卫生巾,都给你好不好?”
韦弦盯着那个印满Hello猫的包装袋,突然觉得青南生气的样子比次所可爱多了。
“我还有一个问题,你那蝴蝶胸针是不是喜欢我的裆部?为什么总是往那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