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们去哪里!”清风看着脚下此起彼伏的鬼手,声音都劈叉了。
“去去、去龙王庙!求龙王保佑一下再说!”糙汉师兄忙不迭地往对岸一指。
“走你!”清风剑诀一掐,重剑猛地一个漂移调头,剑尾“啪”地扫飞三只鬼手。
——这御剑之术,好似醉汉骑驴。
林小糖在呼啸的海风中大喊:“你们家御剑术跟村口耍把式的学的吧?!”
“什么呀!”清风在前头手忙脚乱地结印,“我这是师父亲传的‘生死时速诀’!”
话音刚落,重剑突然一个急刹——“砰!”
三人一狐呈叠罗汉状摔倒在岸上。抬头一看,破败的龙王庙就在眼前,掉漆的匾额上“龙王”俩字己经斑驳得只剩“王八”。
小白狐从人堆里钻出来,嫌弃地抖了抖毛,爪子指向庙门——门缝里正往外渗咸腥的海水。
林小糖端着罗盘在庙里转悠,指针疯转如陀螺,根本停不下来。她皱眉嘀咕:“这地方……该不会塞了一窝亡魂吧?”
清风攥着符纸,指尖微微发抖,嘴上却还硬撑:“谁、谁敢在龙王庙里杀人?不怕天打雷劈啊?”
话音刚落,庙顶“咔嚓”一声裂开道缝,一束惨白的月光首首照在龙王神像上——那龙王的眼珠,竟然缓缓转向了他们。
“……”
小白狐默默把脑袋埋进了林小糖的脖颈里。
糙汉师兄突然大步上前,抡起拳头“咣”地砸在供桌上:“装神弄鬼!老子倒要看看——”
供桌“哗啦”塌了,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
生锈的船锚。
每个锚尖都缠着一缕头发,发丝另一端延伸进地砖缝隙,像是底下拴着什么。
林小糖突然想起渔民的话:“……出海仪式大办特办……”
——这哪是祭龙王。
根本是活人献祭。
“这种情况是不是该请神啊……”清风声音发抖,手里的符纸都快捏成咸菜,“以咱们仨的能力,超度这么多亡魂怕是要累到升天……”
林小糖胆子大,蹲下身凑近那些发丝,忽然“咦”了一声:“这些发丝上拴的……怎么都是女子的头绳?”
她挑起一根细看——褪色的红绳上还缀着小巧的珍珠,明显是姑娘家束发用的。
糙汉师兄脸色骤变:“难道……”
“哗啦——”
庙中央的龙王神像突然裂开一道缝,泥塑的外壳簌簌剥落,露出里面黑漆漆的——鎏金女子像。
那神像面容悲悯,双手却诡异地向前伸展,指尖垂下无数发丝,如同操纵木偶般连接着地底的船锚。
清风倒吸一口凉气:“所以所谓‘镇海神像’,其实是……”
“海祭新娘。”林小糖盯着神像脚边刻的小字,缓缓念出:“献女十二,以平海怒。”
——原来失踪的不是渔船,是渔村的姑娘们。
顷刻间,庙内船锚剧烈震颤,铁链“哗啦啦”自行抽动,在青砖上刮出刺耳的尖响。糙汉师兄暴喝如雷:“快闪开——!”
“轰!”
十数条缠着头绳的船锚破地而出,锚尖泛着诡异的绿锈,如同活蛇般朝三人绞来。林小糖一个翻滚躲到香案下,眼见一条铁链“唰”地缠住清风的脚踝——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清风半空中急掐金光诀,符纸拍在铁链上却只溅起几星火花。
糙汉师兄重剑出鞘,剑风扫过之处铁链尽断,断裂处竟渗出暗红血水。那些散落的发丝却如有生命般,蠕动着向鎏金女像爬去......
林小糖突然发现,每缕发丝缠上神像,那悲悯的面容就狰狞一分。当最后缕发丝攀上神像指尖时——
“咔。”
神像的嘴角突然,露出一抹慈悲的微笑,眼角落下一颗裹着血丝的珍珠。
“南无阿弥陀佛!各位姑娘,贫道这就为你们超度!”清风麻利地从怀里掏出唢呐,腮帮子一鼓,悲怆的调子瞬间响彻庙堂。
那些狂舞的铁链竟真的缓了下来,船锚“哐当”落地,仿佛被哀乐所感。
林小糖却没被这气氛带偏,她站起身拍了拍裙摆,皱眉道:“你们不觉得蹊跷吗?渔民说商船是在‘醉仙岛’附近沉的,可这鎏金女子像却在完全相反的龙王庙里……”
她突然蹲下,用指甲刮了刮地砖上的海藻痕迹:“而且这些水渍是新的——这尊像根本是被人从别处搬来的!”
糙汉师兄闻言,猛地抬头看向庙顶的裂缝:“所以真正镇压的东西其实在……”
三人异口同声:“醉仙岛!”
话音刚落,鎏金女像突然“咔嚓”裂开,无数发丝如活蛇般窜向门外——所指方向,正是远处海雾中若隐若现的三层楼阁。
清风唢呐都吓走调了:“等等!这些头发是在……给我们带路?”
林小糖盯着发丝蠕动留下的水痕,突然毛骨悚然——那些蜿蜒的轨迹,分明组成了两个大字:
「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