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梨漫没有在的夜晚，顾妄总觉得床上哪哪都是苏梨漫的气息。
还有那条短信，让他一首辗转反侧。
好不容易入睡了，完全没有任何的征兆，顾妄又进入了那个迷雾一般的梦境。
果真，又梦到苏梨漫了。
这个梦里，苏梨漫特别的惨。
他的视角又是在一个男人身上，男人被人狠狠地压住，拼命想挣扎，却挣扎不开，嘴也被捂住了，看不出是什么身份。
天阴得吓人，还下着丝丝的小雨。
梦里那个和“苏梨漫”一模一样的人正被捆着，她拼命挣扎。
面前一个老男人跪在她的面前，“欠这么多钱，我这也是没办法了，你总不能要我去死吧？”
苏梨漫的脸上，是顾妄从来没有见过的表情。
绝望、落寞、对这个世界没有一丝一毫的眷恋。
“就这一次，你要是去了，汪老板会帮我们家的，让他们绕我一马，你放心等以后我东山再起，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苏梨漫使劲的摇头。
苏梨漫和对话的那个人后面一首有人进进出出地搬着家具，恨不得将这个别墅全然搬空。
那个跪着的老男人突然给苏梨漫磕头，“就这一次！！就这一次！！帮帮爸爸好吗？！”
苏梨漫冷笑一声，“你那些私生子私生女呢？现在知道我是你女儿了？做梦！”
“当初联姻就想让我卖个好价钱，现在卖不出去了，又要将我送给那些老板抵债，你当我是你女儿吗？”
“汪老板比你年纪都大，送女人过去抵债，能活下来的又有几个？你跟让我去死没区别！”
老男人老泪纵横，一个劲儿地磕头，头都渗出了血。
“你不愿意，爸就去死。”
苏梨漫避过头去不看他，眼泪从脸颊落了下来。
“那你就去死……”
顾妄视角里的这个男人还在挣扎，想向苏梨漫那个方向挪动过去，可被后面的人按住了，还被狠狠地踹了一脚他的尾椎骨。
在顾妄这个视角里都嘶了一声。
痛。
镜头一转，是一个黑暗的地下室。
苏梨漫己经被捆了好几天了，本来就没多少肉的小脸更显得苍白，身上还有一些被绳子勒住的血痕。
她很虚弱，嘴里喃喃自语道，“哎，现在去死就好了。”
“得，要我去帮他还债。”
苏梨漫轻笑了一声，“自己倒是先死了。债也没还上，人还没了，女儿还被他们拿下了……”
“哎，怎么死啊，连个刀片都没有……”
苏梨漫每说一句话，在一旁观望的顾妄心就会揪一分，他通体发凉……这样的地下室他见过不少，他不敢想象苏梨漫会经历什么……
她还能活下去吗？
就算活下去了会不会有心灵创伤？
苏梨漫看起来那么娇气怕痛，怎么会走向想自杀这条路呢？
苏梨漫奄奄一息地靠在墙上，像是在等待命运的审判。
“死吧。”
“死了就好了。”
“死了，大家都松一口气。”
顾妄感觉自己通体发冷，心脏压抑得快不能呼吸了，他好想冲进去将苏梨漫带走，可是他在梦境里却无能为力。
这时——
突然有人破门而入——
顾妄又一瞬间坐了起来。
来的人是谁？是要将苏梨漫带走送给老板？还是来救她的人？
顾妄的心完全被揪住了，盖住的被子也无法给他一点温暖和安慰。
凌晨三点半，他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丝，彻底睡不着了。
顾妄只有一个念头，他不能死。
他死了，苏梨漫怎么办？
这万一是个预知梦呢？这万一是在警示他呢？虽然和现在有细节不一样，可这个梦境显得那么真实。
她怎么这么惨啊。
苏梨漫，怎么这么惨啊？
那个梦里那个男人，真是一点用都没有，他人在哪呢？被捆住不知道反制吗？
顾妄起身像自虐式地狠狠地将拳头砸到了墙上，这样的疼痛才能让他喘息，好似这堵墙就是那个梦境里的男人。
顾妄一身戾气，手指的疼痛终于让他的神经感受到了痛觉，他还是觉得不解气。
废物玩意。
他的心脏疯狂地跳动，就像是戾气在体内汹涌要溢了出来。
气得他想弄死这个人，苏梨漫都被关这么久了，他都还没找到她吗？
苏梨漫眼光真的不好。
顾妄半夜起床，打开电脑，开始清点他国内外的资产。
这个转到苏梨漫名下。
那个也可以转到苏梨漫名下。
到时候再找几个信托，每年给苏梨漫一笔不小的资金，她总不至于把自己穷成梦里那样吧？
梦里的苏梨漫的爸看起来也挺渣。
顾妄无可避免地想起了苏泽，感觉也不是什么靠谱的人。
他万一要卖女儿。
顾妄眸光微闪，那他一定会让苏泽尝尝后悔的滋味。
还有这苏氏集团表面上看着还行，实际现金流也不是很多，根基不是很牢固。
破产，也不是没可能。
该怎么办呢？
……
陈叔第二天早上六点起床的时候，还看到顾妄在电脑面前工作。
“少爷……少爷你这是一宿没睡啊？”
顾妄抬起头，眼下尽是乌青，帅气的脸上尽有了一丝憔悴，指节上还结了痂。
“跟明家说一下，我需要他们的帮助。”
陈叔老泪纵横，“好好好，少爷，我现在就去打电话，让明金带点好用的人过来。”
“我这一把年纪死了就死了……少爷你还这么年轻，不能这么冒险……”
“小姐肯定不希望你死。”
顾妄扯着嘴角想着，陈叔以前说这样的话，他根本不屑一顾。
他妈最后可是喊着，“孽种，你就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使劲掐住了他的脖子。
连妈妈的保姆淑仪阿姨也对他喊着，“怪物！怪物！！！你怎么不去死！！”
可现在顾妄却第一次想，如果自己死了，其他人会怎么样？
陈叔会很伤心吧，他照顾了自己这么久。
苏梨漫，她会很难过吗？
比起她的难过，顾妄更害怕她遭遇梦境里那些事。
那一种窒息般的绝望感，现在顾妄还能感觉到心脏像是被挤压一样的难受，他快不能呼吸了。
*
苏泽在出发前问了苏梨漫十次，他是不是老了。
问了苏辞岁二十次，他这身西装得不得体。
成功把两个人都烦到了。
苏梨漫都不想看他那张脸了，她把自己所有的化妆品都拿了出来，苏泽弄弄这个又捣鼓那个，用一个就问一下苏梨漫他看起来有没有年轻点。
苏梨漫：“老没老自己心里没点数吗？无语了啊。”
苏泽脸都红了，“这不是快十年没见我姐了，我怕她嫌弃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