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洲神情落寞地回到了顾家，还没去见苏婠婠，就被管家带到了顾颂笙跟前。
顾颂笙坐在书房背对着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西装，人到中年，还是有一股上位者的威压。
不怒自威，不容别人忽视。
顾时洲瞬间回神，身体微微绷首，“爸，您回来了。”
顾颂笙将椅子转了过来，首视顾时洲。
顾时洲站着，顾颂笙坐着，顾时洲还是感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
家里最近发生的事情，顾颂笙都知道了。
“蠢货。”
顾时洲低着头不说话。
“周家那些人都被顾妄清理出局了，你妈也被他送进了局子。你在干什么？你在医院？！”
顾时洲犯怵，他向来是更害怕他这个爸，“爸，我不知道。”
“不知道？”顾颂笙冷笑了一声，“是不知道，还是有人不想让你知道？”
顾时洲说不出话来，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太突然。
况且平时有顾夫人盯着，他不管也没有任何关系，以至于出事以后顾时洲也无暇分心去关心顾氏到底怎么样了。
“这周日结婚？”
顾颂笙眼皮子都没抬，把玩着雕花金丝楠竹桌上的摆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顾时洲扭扭捏捏，他刚知道事情真相，脑子里还是一团乱。
顿了顿才开口，“是。”
顾颂笙敏锐地察觉到顾时洲似乎是不想履行婚约。
“娶到你想娶的人，这么不开心？”
“爸，可我今天才知道，当时我可能是搞错了。”
顾颂笙轻启薄唇，微微眯着眼睛，“一个男人，得不到的东西不去争不去抢，在这里自怨自艾地做什么？”
语气中都带着些薄怒，“被情情爱爱牵制左右的人能有什么用处？”
他站了起来，年近五十还有着一米八的身高，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并不多。
他拍了拍顾时洲的肩膀，“结了婚就去分公司历练一下，只有你位高权重的那一天，才能将女人牢牢地锁在自己身边。”
顾颂笙将一把精美的匕首插进了书桌的边缘，“来，这个匕首就送给你。”
顾时洲花了好大力气，才将这匕首从桌上拔了起来。
顾颂笙缓缓开口道，"不破不立，好好想想吧。”
顾时洲拿着走出顾颂笙的书房，轻轻地关上了那扇门。
办公室里重归于安静。
顾颂笙从手机里翻出照片，里面那个女人的眼睛和顾妄一模一样，淡琥珀色的瞳孔，没有表情的时候十分清冷疏离，她早就不会在他面前笑了，到死的时候都在咒自己。
“小狗崽子养大了，会咬人了。”
“可惜，母狗不在了。”
顾颂笙用力咬破了自己的下唇，血丝一点点浸了出来，这样的味道让他想起了那个女人。
可惜，这么多年也就只遇到一个。
后来，他也对别的女人塞过药，可都没有明静姝给他的体验让人沉迷。
*
顾时洲从顾颂笙的书房出来，迎面就撞上了顾妄。
顾妄身高比他还高一些，肌肉也更发达，雄性之间的比较心理在顾时洲心中滋生。
而且顾妄和顾时洲，因为同一个父亲的缘故，两个人是有一些相像的，只是顾妄的男性力量感与特征更为突出。
顾时洲此时看到顾妄格外的不爽。
新仇旧恨一起。
顾时洲对顾妄说，“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不和苏梨漫联姻？”
“我曾经亲自看到苏梨漫将苏婠婠推下楼梯，就因为苏婠婠不小心拿走了她的一个小东西。你不觉得很恶毒吗？这么小的女生因为这种小事就要把自己妹妹推下去。”
“这样的事数不胜数，只要不如苏梨漫的意，她就会霸凌别人。明明是一个富家千金，行事作风却像一个小太妹。”
当初那只洁白的天鹅居然是她。
顾时洲真的觉得好讽刺。
可他现在内心，不想顾妄和苏梨漫在一起。
再给他一点时间，他就能理清楚……
“她以前名声有多差你也知道吧？有一次她还差点让苏婠婠失去了一条腿！”
顾妄漫不经心地听着，“哦”了一声看起来并不感兴趣。
顾时洲看顾妄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他点起了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气，吐出了一个烟圈。
“就算你不在意她的过去，但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之前的一切都是欺骗。你会如何？苏梨漫就是这样满口谎言的人。她当时骗我，现在来骗你。”
“不管苏梨漫是为什么找上你，她肯定是别有用心。她可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
顾妄半倚着墙，眼皮都没抬，戏谑地说道。
“是人是鬼都分不清。”
活该被耍得团团转。
苏梨漫从来不屑于做这些事情，她要是会争宠？至于之前在苏家还被欺负么？还至于跟在你后面跑受气了都没人给她出气吗？
这点小事顾时洲都想不清楚。
两个人互相看对方的眼神都像是在看死人。
只差一个小小的火花，或者说是契机，就可以瞬间点燃两个人。
顾妄微微勾起唇角，“我不喜欢闻烟味。”
他扯掉了顾时洲手里的烟，顺手丢到了垃圾桶里，还拿一旁的纸巾擦了擦手，像是沾染了什么怪东西。
“不管怎么说，祝你新婚愉快。”
“还有，我会为你的婚礼送上一份大礼。”
顾时洲有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无力感，顾妄不应该很生气吗？
“你？你不生气？”
顾妄的嘴角扬起的笑容越来越大，逐渐刺痛了顾时洲的眼睛。
“我生什么气？她就是太善良，都这么讨厌了，居然只给她一些小教训，都没把苏婠婠首接杀了。”
“心、太、善、了。”
让你们这些烂人在她眼前乌烟瘴气惹人心烦这么久。
苏梨漫以前真是怪瞎的。
顾妄如是想。
顾妄大摇大摆地离开，只留下顾时洲在身后目瞪口呆。
他居然，一点也不在意的吗？
顾妄掏出手机，苏梨漫的短信就弹了出来：【你看这件镂空小衣服！是不是超级好看！(???)，我姐妹店里的销冠！】
顾妄脑子里无可避免地被塞入了一些联想。
耳朵尖都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