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朝着食堂区走去,准备吃点东西就继续上路。
食堂内灯光柔和,却透着一种冰冷感,整洁得不像话的金属桌椅排列整齐,空气里弥漫着的是消毒水的味道,而不是食物香味。
一个接一个的银白色服务机器人静静立在自助餐台后方,像是一群无声的雕像,机器人眼里闪着蓝光,没有一丝动作。
“...怎么这么瘆得慌呢?跟进了个高级太平间一样。”肖瑾低声嘀咕。
两人目光扫过墙上的菜单。
合成肉排——90零件一份
能量棒——65零件一根
水煮蛋——65零件一个
热水——免费
“额...”肖瑾低头看看自己手环里剩余的零件余额,“这地方也太挣钱了吧!”
“算了吧,”周弦可说着找了个角落坐下,“吃我们车里的食物吧。”
肖瑾从手环里调出之前做好储存的炖肉,拿出压缩饼干分给周弦可,她自己倒是没吃饼干,太干了,感觉能把嗓子划破。
她艰难地吞咽进尽量多的食物,又啃完了车里仅剩的两个霜纹果,最后在水壶里放了一把之前在芦苇镇那卖水果的姑娘送的山楂叶,去到热水机旁接了满满一壶热水,又给周弦可的水壶也装满,免费的可不能不薅。
两人吃完后,回到休息舱上好厕所、整理好自己,再度踏上了旅程。
走出废土银行,阳光洒在两人脸上,肖瑾舒服地叹口气:“出沼泽了雨就停了,肯定是在整我们。”
“我来开吧。”周弦可拉开驾驶位车门,“你现在这样,撞只老鼠都得散架。”
肖瑾没反驳,爬上副驾驶,点开车载地图,将目的地设置为预言村,路线自动被规划好,显示距离预言村还有456公里。
“走山路还是沿林带?”周弦可边发动货车边问道。
肖瑾看了一眼车载地图,眼神一动:“从菇宴林过吧,那边地势缓,路好走点。”
她没有说出另一个原因,在设置地图时她眼前就跳出系统提示,那段路上有一个隐藏物资点。
货车轰鸣着驶上公路,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挡风玻璃上,窗外的废墟逐渐远去。肖瑾靠在座位上,捧着水壶吸溜她的山楂茶,微酸中竟然能品出回甘。她欣赏着沿途风景,不用自己开车就是舒服啊!
“那预言村...”周弦可一边开车一边问,“你听说过他们的‘预言仪式’吗?之前我在麦穗镇听路过的跑商说过,讲得很玄乎。”
“听说过。”肖瑾想起游戏里的这部分剧情,她记得预言村的预言是个骗局,但她还没玩到真相就穿进来了。
“说是能用丧尸来预言,不过真假难说,废土这种故事多得是。”
周弦可轻笑一声,“可能是联合都市吸引人的噱头。”
“这些派系啊...一个比一个奸。”肖瑾想起废土银行里那奇高的定价撇了撇嘴,“全都是奸商。”
车外景色飞速后退,灰黄荒地逐渐过渡到稀疏的灌木丛和远方低矮的山丘,肖瑾看着地图上离系统提示的隐藏物资点越来越近的距离,指了指前方。
“我记得之前在哪看过这附近有个废弃的什么站,咱们去看看能不能捡到啥好东西。”
周弦可无语道:“你还真是捡垃圾捡上瘾了。”不过却顺从地将货车驶离主路,驶入一段看似废弃的岔道。
几分钟后,她们看到了一片断壁残垣,似乎是个废弃加油站。两人没费什么劲就找到了300单位汽油,肖瑾喜滋滋地压缩收进手环,“值120零件呢。”
“咱们运气还不错。”周弦可有些惊讶,但也没多问。
补给结束后,两人重新返回车内继续赶路。
很快,远方便能望见茂密而幽暗的菇宴林。那林子像一块发霉又发光的地毯,林子里到处是菌类植被,从地表一路蔓延到断裂的岩石和枯树上,甚至蔓延到了她们行驶的道路上。密密麻麻的菌伞层叠生长,色彩斑驳,让人感觉它在散发着淡淡的荧光。
肖瑾趴在窗户上不停张望,眼里带着好奇:“这地竟然是低感染区,我咋看着一点也不像呢?”
周弦可小心地握着方向盘,车轮碾过柔软又有点滑的菌毯路面,不停发出“咕叽咕叽”的闷响,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清的味道,潮湿、发酵、还有菌菇特有的那股腥味。
“看着是挺瘆人的,不过这片林子从来没出现过大规模感染报告,可能是菌类植物自身释放的气味把变异体驱散了。”
肖瑾哼哼一声:“变异体都不愿意来,人进去肯定也讨不了好。”她突然想到她们在烂泥沼泽遇到的那只变异体,烂泥沼泽也属于低感染区,己经出现了那样恐怖的东西,那中感染区、甚至是高感染区,得多危险?
经过七个多小时的长途跋涉,下午西点左右,车辆终于缓缓驶出菇宴林,视野豁然开朗,一片依山而建的小型聚居地出现在前方的远霞丘陵山脚下。
远看不过是些错落有致的矮屋、冒着炊烟的建筑和田间忙碌的身影,但越接近,越能感受到村中意外的活力:街道上人来人往,有挑着菌菇的村民、推着板车的商贩、揣着货单奔跑的伙计,也有全副武装的佣兵和商队穿行其间。
预言村的活力与山口加油站的混乱明显不同,那里是汽油、汗水与火药味混合的混乱,虽然让人神经紧绷,却感觉更像真实的废土。而预言村像是个被废土遗忘的小角落,给人带来一种安宁感,但这些人身上的安宁感又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古怪气息,果然和周弦可说的一样,邪门得很。
“我们到了。”周弦可拉了手刹,长出一口气。
越是置身其中,肖瑾越是觉得不安。不是敌意,也不是陷阱的感觉,而是一种冷静得过头、平静得不自然的气氛,像是一张在破布上精心描绘的画,色彩鲜艳,却掩盖不了深层的裂纹。
她瞥了眼那些看起来和善的村民,发现他们的笑容都有些僵硬,眼神也不太对劲——空洞、虔诚,甚至有些发首。
肖瑾取出左轮手枪别在腰间,那把弹簧刀也放在了口袋里,沉声对周弦可说道:“小心点,我总觉得,不太对劲。”
她没第一时间下车,而是进货舱把要送的工艺品先解压了,自从在山口加油站遇到那么一遭,她不太敢在人前轻易暴露自己的压缩系统了。
“走吧,先去找收货人。东西太重了,让他们自己找人来搬。”
她们很快在村中心那座显眼的青砖小楼外看到了写着“何宅”二字的门匾。
宅门半掩,一名身穿长袍、打扮考究的中年男子正倚在门边与村民交谈,神情颇为自得。肖瑾看着他这身打扮,心里不禁嘀咕,这是在拍民国戏吗?
那人见到她们二人,目光顿时亮了几分。
“你们是来送货的吗?”
“何师仁先生?”肖瑾确认道。
“正是在下。”那人走上前,笑容满面,“工艺品可带来了?不愧是商业联合会,效率果真是极高。”
“车上。”肖瑾言简意赅,“东西不轻,你得找人来搬。”
“那是自然。”何师仁点头,转头招呼宅内立着的几名小工,身上也穿着布衣。他们跟着肖瑾和周弦可来到货车旁,恭敬小心地把几箱工艺品抬走。
“您可以先开箱检查一下再结账。”肖瑾补充道。
“不用,不用。”何师仁一挥手,笑容温和,“商业联合会送来的货从未让我失望过,姑娘们敢接商业联合会的任务,办事必定稳妥,有风范。”
说罢,他在手环上操作了几下,肖瑾看着到手的1365零件和10政治点,松了口气,正准备开口告辞,何师仁忽然笑道:“对了,今晚村子里会有‘预言仪式’,如果你们不急着离开,不妨观摩一下,对异乡人而言,这可是难得的福兆。”
肖瑾闻言,眼神微微一动,却没马上回应。
“我们先去酒馆歇会儿,多谢您告知。”
“也好也好。”何师仁点头,“酒馆在前头拐角处的‘预言者之家’,虽然没有住宿,但能喝两杯、打听点消息,也不错。”
两人告辞离开,朝村中心走去,身后那道木门缓缓合上。门后隐约传来一声低语,像是某种祷告声,在夕阳下尤为阴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