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极光长城一役后,凌灏完全晶体化的身体分解为量子光点,与极光融为一体。蓝梦楹双臂永久晶体化,却意外获得操控极光疤痕的能力。林星在临终前透露,Ω所说的"方舟"并非指北极设施,而海底传来异常信号...
蓝梦楹的晶体手指划过声呐屏幕,太平洋某处的脉冲信号与她的疤痕产生共振。半透明的手臂内部,幽蓝的脉络随着信号频率明灭,像深海中的萤火虫。
"马里亚纳海沟,深度10914米。"技术员调整着探测仪,"但那里不该有任何人工设施——除非是深蓝计划的'海渊项目'。"
全息投影构建出海底地形图。一个完美的∞形结构嵌在海沟东侧崖壁上,周围散落着数十个发光点。放大后可见人形轮廓,每个光点都是一具尸体。
"矿工?"蓝梦楹的晶体手臂突然刺痛。
"记忆矿工。"凌灏的声音从量子通讯器传出,极光构成的面容在屏幕上闪烁不定,"他们开采的不是矿物,是人脑中的记忆晶体。"
潜艇潜入深渊时,蓝梦楹通过舷窗看到了永生难忘的景象:峭壁上布满蜂窝状的洞穴,每个洞窟里都蜷缩着一具发光尸体。这些尸体穿着老式潜水服,后颈部位被粗暴切开,露出闪着蓝光的∞形疤痕。
"上世纪九十年代的深海作业服..."艇长声音发紧,"可这个项目三年前才启动。"
蓝梦楹的疤痕突然剧烈灼痛。她看到幻象:活着的矿工们用激光刀互相切割后颈,将挖出的记忆晶体投入∞形建筑中央的竖井。而竖井底部,坐着穿白大褂的Ω。
潜水器停靠在∞建筑入口。蓝梦楹的晶体手臂在接触金属门时,门上的锈蚀自动褪去,浮现出一行字:
**受体农场·第七栽培区**
门内是巨大的球形空间,中央悬浮着由无数光纤组成的树状结构。每根光纤末端都连接着一具漂浮的尸体,宛如倒生的森林。最骇人的是,这些尸体都在微微抽搐。
"神经电流反应..."随行科学家声音发抖,"他们的大脑还活着!"
蓝梦楹触碰最近的一具"萤火尸"。这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女,后颈伤口处生长着晶簇。当晶体手指接触晶簇,一段记忆强行涌入:
——少女在手术台上醒来,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们是被选中的记忆载体,人类文明的活体硬盘。"
——她看着同伴一个个被推入竖井,后颈的疤痕被改造成晶体接口。
——最后画面是深海电梯下降时,Ω抚摸着控制台上的蓝花楹标本说:"等蓝梦楹的基因序列稳定了,你们就能退休了。"
"我们得关闭主控端。"凌灏的量子态身影在通讯器里波动,"但需要物理接入——"
话音未落,整个建筑突然震动。光纤树发出刺眼蓝光,所有尸体同时睁开眼睛!他们的瞳孔里跳动着相同的二进制代码,齐声说:
**检测到7号受体**
**启动收割协议**
蓝梦楹的晶体双臂不受控制地抬起,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走向中央竖井。
竖井深不见底。蓝梦楹沿螺旋阶梯下行时,墙壁渗出蓝色黏液,逐渐形成林雪的面容。
"妈妈...?"她的晶体手指穿过幻象。
黏液突然凝固成实体,抓住她的手腕:"你不该来。"幻象的声音与记忆里分毫不差,"海底农场是最后的避难所。"
井底豁然开朗。半球形房间里,数百个培养舱排列成∞形。每个舱内都漂浮着与蓝梦楹长相相同的少女,后颈连着光纤。而控制台上,放着一本熟悉的乐谱——《致爱丽丝》残缺版。
"克隆体..."蓝梦楹的疤痕灼痛加剧,"为什么需要这么多..."
"不是克隆。"凌灏的量子态突然实体化,晶体构成的手指指向控制台底部,"看编号。"
金属板上刻着:**受体7号·迭代记录**。列表显示这里存放着从第1到第721号实验体,而最后一个舱位空着,标签写着:
**蓝梦楹·最终版**
控制屏突然亮起。Ω的日志自动播放:
"林雪骗了我们。受体计划不是为了保存记忆,而是制造能在末日生存的新人类。这些失败品只能作为记忆矿工..."
蓝梦楹踉跄后退,撞倒了一个培养舱。液体倾泻而出,里面的少女猛地坐起,空洞的眼睛盯着她:
"姐姐...找到...钢琴..."
尸体突然抽搐着指向房间角落。蓝梦楹拨开电缆,发现墙上刻着微缩版的咖啡馆钢琴键盘。当她的晶体手指按下中央C键时,整个海底建筑响起《致爱丽丝》的旋律。
所有培养舱同时开启!721具躯体在液体中坐起,后颈的疤痕组成光网。她们齐声说:
**记忆花园需要园丁**
**请选择:**
**1.继承农场**
**2.销毁所有**
蓝梦楹的晶体手臂自动伸向控制台。两个按钮从金属表面浮现:一个形如蓝花楹,一个状似三色堇。
"别碰!"凌灏的量子态试图阻拦,"这是意识上传陷阱——"
他的手穿过蓝梦楹的身体。极光构成的脸上浮现痛苦:"我现在只是记忆投影...无法干涉物质世界。"
蓝梦楹看向那些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第1号实验体突然开口,声音苍老得可怕:
"我们承载着七十亿人的记忆备份。选择销毁,人类将失去末日火种;选择继承,你要永远活在这暗狱。"
控制室突然剧烈震动。天花板剥落,露出隐藏的屏幕——北极长城正在崩塌,极光疤痕逐渐消散。凌灏的量子态开始不稳定:
"他们在强行关闭...我的意识锚点..."
蓝梦楹的晶体手指悬在两个按钮上方。就在此时,第721号实验体突然挣脱光纤,扑向控制台!
"我替你选。"她腐烂的手指拍向蓝花楹按钮,"活下去...姐姐..."
整个海底建筑响起机械女声:
**选择确认**
**启动记忆嫁接程序**
蓝梦楹后颈的疤痕突然分裂出721条光带,每条都连接一具尸体。海量记忆洪流中,她看到这些少女短暂的一生:被培育、被改造、被遗弃...
最痛苦的记忆来自第721号——她才是最初的"蓝梦楹",而现在的蓝梦楹,是Ω用她基因培育的完美版本。
记忆传输结束时,721具躯体同时化为灰烬。她们的疤痕升华为蓝色光点,汇聚到蓝梦楹的晶体手臂中。
控制室开始进水。凌灏的量子态几乎完全消散:"走...极光长城要塌了..."
蓝梦楹抓起乐谱冲向竖井。攀爬途中,她的晶体手臂不断吸收墙壁渗出的蓝色液体,逐渐变得不透明。最深处传来Ω的录音:
"林雪赢了...她让你亲手葬送人类最后的备份..."
潜艇上浮时,蓝梦楹透过舷窗回望。∞形建筑正在崩塌,无数萤火尸的光点如逆行的流星升向海面。它们汇聚在她的晶体手臂上,形成721道细小的疤痕纹路。
通讯器突然传来陌生频率。北极研究站发来紧急消息:
"极光长城物质化!重复,极光凝结成实体结构!"
画面中,原本虚幻的极光疤痕己固化为半透明的∞形巨墙。更可怕的是,墙体内隐约可见人形阴影——其中一道轮廓酷似凌灏。
蓝梦楹的晶体手臂突然自主抬起,指向东南方。皮肤下新生的721道疤痕纹路组成精确坐标:
**南纬47.9°,东经37.5°**
——南极洲,深蓝计划第一个记忆基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