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的世家小姐对于他们这般贫民和乞丐都不会有好脸色,他们给与这些乞丐的每一分都是施舍,更不用说用平等的目光和态度去对待,而面对挟持,以及在这荒郊野外的迷路,她一点惧色都没有,如今在那样的事情之后,还能面不改色的和那群小乞丐说笑,还能如他这般搭话,实属有趣。
“怕呀,怕家里人担心。可是,现在不是有你带我回去吗?”
江宴清灿然一笑,那笑在月色的掩映之下,缱绻温暖。
流云此时心头一颤,没有回答。只
觉得这位传闻中的丞相府小姐,有些不可思议。
两人就这么走了将近一个时辰,堪堪在城门关闭之前入了城。
“流云小哥多谢你送我回来,你若是要回那破庙,便先回去吧,入了城,我可以自已走回去。”
江宴清朝着流云福了福身,算是对他一路相伴的感谢。
流云抬眼看了还未关闭的城门,还有眼前笑意嫣嫣的小丫头。
“不,既然说了要安全送你,便送佛送到西,我就算留在城内也无妨。”
既然眼前的少年都这么说了,江宴清也没有推辞,左右这城门到丞相府确实也不算很远了。
夏秋季节天武皇朝夜晚没有宵禁,此时的路上还有不少人,张灯结彩的,算不上热闹,可烟火气浓郁,让她对这个世界,这个地方,越来越有归属感。
两人又步行了一会,江宴清便回到了丞相府。
丞相府有人守在门口,那护卫一见到江宴清便急急忙忙的回府邸里禀报,江宴清就知道,丞相府里的人肯定担心惨了。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回头,见流云已经不见了踪影。
江宴清想着流云应该是有自已的事,也就没放在心上。自然也就没发现在不远处,那一双暗夜中闪烁的眼眸,看着江宴清被迎进了丞相府。
江宴清刚踏进了丞相府的门,江林氏以及春花和她的大哥二哥便急匆匆的迎了上来,江林氏更是双目通红,想来是刚哭过。春花也没好到哪里去,如今脸上还挂着眼泪。
“娇娇,我的娇娇,你可算是回来了,你没事吧,有没有伤着哪里?吓坏了吧。我可怜的娇娇。”
江林氏和江家两兄弟围着江宴清上下打量,深怕她受到什么伤害或者……
“小姐,小姐都怪我没有保护好小姐……呜呜呜……”
“妹妹,你没事吧!”
“小妹!”
看着自已的亲人抱着自已,一脸的担忧,江宴清的心一下就放松了下来。眼泪也不由得夺眶而出,她不是真的不怕死,也不是真的一点都不怕。
而这些只有在见到最亲近的人,她才会展现出来:“娘,哥哥,我好想你们。我没事,我一点事都没有!”
“娇娇哪里疼。那……贼人……”
江林氏有些语无伦次,可江宴清知道,那话语里都是满满的爱。
“娘亲,我真的没事,你看,我的衣物完好无损,身上也没有任何的伤口,那人只不过是想逃跑才挟持的我,出了城后不久,便把我放了。所以我没有受伤,也没有……只不过因为不识得路,转了好久耽误了时辰才回来。”
江宴清当然知道江林氏顾及的是自已的名声。毕竟在这样的封建王朝,即便多么开放,一个被玷污了的未婚少女,始终是会被诟病的。虽然江宴清还小,可即便江宴清不在乎这些,但是她知道,江家的人会在乎。所以这样的事情,她定然不会让其发生。
江林氏和江宴流江宴溪两兄弟又仔仔细细的把江宴清给看了一遍,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你这孩子,吓死娘了。”
确认了江宴清确实没大碍,江林氏才破涕为笑。
“我和你大哥都也都出去找你了。才刚回来不久,爹爹去了京兆尹,祖父与娘亲在家里等消息,三皇子那也派人帮着搜寻,想来应该也快回来了,幸好妹妹平安无事,不然爹爹怕是会把三皇子府给拆了。”
江宴流抚了抚江宴清的头,满脸的无奈。
“是我的错,让哥哥和娘亲祖父担心了。此事也算是意外,虽然确实是因为三皇子的缘故受到了牵连,但是我也没有什么损失,虚惊一场罢了,等爹爹回来,我再将事情同你们说清。”
当然,江宴清不会将自已与那杀手之间的事情说出来。
反正这世上,大概也只有自已和那个杀手知道,并且,他们不会再有什么交集。
“好好好,折腾了一天,我的娇娇一定累了,饿了,快进屋去休息会准备用膳。”
折腾了一天,江宴清确实有些饿了。浑身的疲累在回到丞相府的时候都释放了出来。是以在用过晚膳之后,还没等到江于平回来,江宴清就睡着了。
回家了,真好啊。
*
“少门主,江丞相府的江小姐已经安然回到丞相府了。是流云亲自送回去的。”
一身紧身夜行装的男子恭敬的单膝跪地。
眼前的男子一袭白衣胜雪,颀长的身躯伫立在阁楼的窗前,满头的乌发犹如黑色的瀑布倾泻而下。清冷的月光笼罩着他,明明是夏日,却让人不自觉的生出一股寒凉之意。
联想起眼前人的狠厉手段,那跪地的男子不由得背脊发凉。
“是不是平日里我的手段太过仁慈,让你们和那些长老都以为我是个软柿子。也是,试炼不日便要开始了……想必那群老家伙也迫不及待吧。毕竟,这可是唯一的机会了呢。”
男子清幽的声音在这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属下不敢。”
跪地的男子头低得更低了。
白衣少门主缓缓转身,面具覆面。看着眼前的跪地的男人面无表情:“让他回门后自行领罚。”
“领罚?可是——是,属下遵命。这就告知流云使。”
跪地的男子因为自已的失言在心中捏了把冷汗,他怎么敢去质疑少门主的决定。
即便心中有疑惑,他也不敢当着少门主的面提出。
要怪也只能怪流云使自已办事不力了,做了多余的事情,还没有完成好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