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此一点,就足够他放下自己身为始皇帝的骄傲,认真向天幕上的太子扶苏学习。
而且太子扶苏所说的也的确有理,普通黔首承担不起研究、试错的成本,但是并不代表秦国,以及身为秦王的他也承受不起。
区区数百上千人的人力资源,以及几百上千亩的土地田亩等资源,纵然全部打了水漂,对他来说也不会有半点心疼。
但是只要能够出一点点的成果,那么受益的将会是大秦的数百万老秦人,以及上千万的原来六国黔首。
而得到这份受益的老秦人与原六国黔首,自然也会更加拥护秦国,支持他这个秦皇嬴政!.
如此一来,老秦人应当便不会与他离心离德,原六国黔首应当也会更容易归顺于他,更愿意成为大秦新的“老秦人”。
再加上之前的变法,两相叠加,他就不信未来大秦还会亡在“自己”手上!
而天下各地的老秦人,以及原来的六国黔首,在听到天幕上的太子扶苏说“使用草木灰来辅助耕种,能够肥沃土地,提高粮食的产量”之后,皆是眼前一亮!
在这个时代,黔首都是不识字的。
像在耕种的时候,什么时候应该浇水、什么时候应该播种、什么时候应该锄草等等。
这些耕种经验,基本都是依靠一代又一代的黔首父子,在一年又一年的循环重复的耕种过程中,彼此口口相传传下来的。
而这种耕种经验的传承方式473,可以说是非常不稳定的。
甚至有时候还会出现口头传承的耕种经验有残缺,进而导致耕种方式又倒退回去的情况也不奇怪。
再加上气候条件也不是一成不变的,也许同样的耕种经验方式,放在两、三百年之前合适,但是放在两、三百年之后就不一定仍然合适了。
另外普通黔首的试错成本太高,容错能力也太低。
一般是不会有多少的黔首胆子大到敢拿自己一家老小来年的吃穿,作为赌注去实验新的耕种方式的。
所以普通黔首如果想要优化一点点自己的耕种方式,提高一点点自己的粮食产量,那基本都是需要通过漫长的岁月慢慢堆积出来的。
而黔首一旦真的试验成功,并且掌握了一点点提高粮食产量的方式,那么几乎九成九以上的黔首都会选择牢牢地捂在手中。
当作自家决不外传的耕种经验,然后小心翼翼地通过父传子、子传孙的方式,传承下去。
在这样的情况下,天下黔首想要找到一种真正可靠的、明确的、能够提高自家粮食产量的方式,可以说是难之又难。
除非说,他们能够遇到像农家这种专门研究耕种的知识分子的帮助。
毕竟与普通耕种的黔首相比,农家子弟懂得主动总结耕种经验,也知道将这份耕种经验用竹简记载下来,然后继续传承给下一代的农家子弟。
这种稳定而又有效,并且代代更新的耕种经验的传承方式,对于普通的耕种黔首而言,可谓是降维打击。
但问题是,农家子弟才有多少人,而天下各地的黔首又有多少人!
哪怕农家子弟人人都知道使用草木灰来辅助耕种,能够肥沃土地,提高粮食的产量。
但是即便他们穷尽一生,也未必能够将这一点点内容真正教导给全天下所有的黔首。
而现在借助天幕的便利,至少天下黔首在这一刻是全部都知道了使用草木灰来辅助耕种,能够肥沃土地,提高粮食产量的。
只不过具体的使用方式,可能还需要天下黔首去仔细摸索而已。
而且有了天幕上的太子扶苏的肯定,即便不知道草木灰的具体使用方式,但是或多或少也会有一些大胆的黔首敢于去尝试。
这比起之前那种完全不知道草木灰,并且也不敢去尝试使用草木灰的情况,已经要好太多、太多了。
“仅此一言,便足以惠泽天下众生!”
“太子扶苏,可谓贤矣!”
某处村庄之中,穿着粗布麻衣,坐在田埂上,脚下还沾着凝结了的泥巴,年过六旬的陈相,抬头看着天幕上的太子扶苏,不断颔首称赞道。
“太子扶苏如此重视黔首,并且想要改良黔首的衣、食、住、行与耕种,想必始皇帝观之,应当也会对我农家重视起来。”
“我农家,或许也将成为秦国的国之大法,得到秦皇的重用!”
一旁同样作一副耕种黔首打扮,年过五旬的陈辛也是忍不住激动起来。
他和大哥陈相原是儒家大儒陈良之徒,只不过后来被农家思想所吸引,被许子所折服。
于是便改儒学农,投入到了农家许行门下。
甚至还因此引来了儒家孟子与农家许子的一场辩论!
那场辩论的输赢,他们不太好说。
反正最后农家也是因此一鸣惊人,成为了诸子百家之中较为有名的一家。
不过可惜的是,在那之后也并没有哪一家诸侯国,因此而比较看重农家学说。
再加上